彼岸天涯（一）（2/2）

“长离，竹风铃是何物？”

“你可听过风铃？”

赵温彦老老实实摇了头。

宋离略显惊讶，道：“不应该呀，风铃，就是平时悬在檐下，被风吹动便会碰撞出声的……东西吧。”

“我知铜铃，却不知风铃。”

“这两样东西有些类似，但风铃更常出现在寻常家中。”

“嗯……”赵温彦又垂眸想了想，缓缓道，“我还知‘占风铎’。”

宋离闻言一愣，问道：“占风……什么？”

赵温彦解释道：“占风铎，就是悬在林中的碎玉片子，为人占风所用。正如你所说，风吹玉振，叮铃作响，清脆悦耳。”

“呃……兴许是吧……碎玉片子是？”

“就是将几片碎玉捆绑，悬在林间。”

“哦，你们用来占风？”

“嗯。”

“我们也有，但更多还是起装饰作用。我要做的是竹铃，声响不同，但原理相同。”

之后宋离便带着赵温彦折腾了半晌，做出了六个竹铃，其中一个给了温彦，其余四个被宋离收了起来。

说来倒也幸运，这期间夫子未曾来此，许是忙着教书吧。

回房后，宋离悄悄将竹铃悬在里侧的窗檐上，一来避免被夫子看到，二来可在夜晚枕音入睡。

也就在他悬挂竹铃时他才发现，窗前那株芭蕉已经结了些许果实了。

从嫩绿到结果，原来，他已经来这里这么久了。

“既来之，则安之。”宋离整顿心绪，鼓励自己。垂首间，他看向了床榻上那剩下的竹铃，思索了片刻，捡起两个出了房门。可站在房前，宋离又犹豫了起来。

现在直走是院子对面的杜若的房间，往右走是陆生的房间，该去哪一个？

这原本不是什么值得思索的事，他一向采用就近原则，可自己前脚才解散了和陆生的联盟，后脚就给他送竹铃，似乎不大妥当，显得自己没立场？

宋离摇了摇头，心道：也不对，这应该是显得我大度吧？

经过此番思考后，宋离来到了陆生屋前，手悬在半空，却迟迟无法敲下，积攒的勇气一瞬间消失殆尽，随之而来的是几分侥幸，他实在不擅长与人交往之事。

“长离。”杜若的一声轻唤传入了宋离的耳朵。

宋离循声回望，只见杜若身着单衣，披着大氅，散着发丝，站在屋前，应是刚午睡起来。

要说杜若散发，宋离已不是头一回见到，但这么细看还是第一次。

杜若严谨，平日总是一丝不苟，少见其凌乱的模样，如此虽好，他却总觉得那不适合杜若，不如散发好看。

宋离应声道：“杜若，我正好有东西要给你。”

“嗯？”杜若虽有疑问，却仍保持着笑颜。

宋离只得在心中默默感慨杜若的良好素养，随后回望了一眼陆生的房门，转头离去。

“看！”宋离欣喜地将藏在身后的竹铃亮了出来。

杜若先是被宋离吓得向后一靠，看清眼前的物件后又是微微一愣，随即回过神来：“这是前院竹林里的竹子？”

“嗯，怎么了？”

杜若勉强一笑，只道：“无事，这是何物？”

对于杜若的反常，宋离虽有觉察，却没在意，只解释道：“这叫竹风铃，竹铃也可以，随风而动，是类似占风铎的东西，不过在我们那里，它更多起装饰的作用。”他说着，还不忘摇晃竹铃，使其发出清脆的声响。

“长离真是费心了。”杜若伸手接过竹铃，抬手间，披风一滑，落到了地上。

宋离忙道：“我来吧。”

“多谢，咳咳——”杜若的咳嗽引起了宋离的注意。

“染上了风寒？要注意身子啊，”宋离一面说一面将披风披到杜若肩上，披好后满意地看着杜若，“你还是披发好看些。”

杜若抚了抚自己的发丝，笑道：“是么。”

“是啊，你很适合长发，真有那飘然若仙之举。”宋离有些得意地说道。

杜若闻言，笑眯了眼，道：“你何时变得这般会说话了？”

“嘿嘿。”宋离也跟着眯眼一笑。

杜若望着宋离，眼底一丝狡黠的流光一闪而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