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公审(2/2)
墨渐台轻抚崇天刑后背,心中愧疚,低声道:“实在对不住,此行多谢崇兄相助,你我就此别过,崇兄还是早日归家的好。”
崇天刑又剧烈咳嗽几声,咳了一手的血,他嗓音沙哑,面上依旧带着笑:“这怎么行,我千里迢迢来看烛龙,怎么能没见到正主就打道回府?”他清了清嗓子,远远对蛊羽大喊,“这位大人,我可以随行麽?”
蛊羽微颔首,立马有禁卫军给崇天刑牵了御马。
一行人带着黄金棺材被龙族禁军拥护着,走进皇宫。
墨渐台在生死门走过一阵,面色苍白,他骑在高头大马上,回头望了眼缓缓关闭的宫门,闭目为门外惨死的天族护卫默默颂念超度。
崇天刑一身伤,精神却很好,四处张望着。龙族皇城格局恢弘大气,宫殿鳞次栉比,金瓦琉璃,飞檐玉柱,极尽奢华,宫道笔直开阔,一道道宫门巍峨耸立,仿佛望不见尽头。
“龙族,咳咳咳……”崇天刑一开口,寒风侵入肺腑,他捂着胸口道,“看起来就很有钱。”
清河扫了他一眼,觉得此魔有可能是个傻子。
魔族放荡不羁爱自由,魔族论人均战斗力,在九界仅次于龙族;论自由度,是九界最开放的国度;当然,魔族还闻名九界的一点,是魔族的穷。
灵魂有趣丰富的魔,向来觉得钱是身外物,而且每只魔都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蜜汁自信,这盲目自信,导致魔族之人经常在“挥霍无度”和“穷困潦倒”之间徘徊。
慢慢地,有的魔在没钱的时候学会了骗吃骗喝,比如崇天刑,被墨渐台的师尊阴老所救,就以养伤为名,在辟邪村骗吃骗喝了数月。
一行人很快入了偏殿无觞宫,威严肃穆的宫殿,挺拔龙卫与法典师分立两侧,九层台阶上的黄金王座象征至高无上的皇权。
未等多久,烛九阴携后妃而来,众人跪拜行礼。
烛九阴一身玄色皇袍,肆意而慵懒斜靠在王座扶手上,少年面容俊美端方,而那双繁复古老的血色红瞳,乃烛龙象征;龙皇赤太微侍立在侧,冰山般冷峻的容颜,威严无情;左边的两个位子,是天机与天璇贵妃;右边的椅子上,是新封的龙妃潜渊。
墨渐台抬首悄悄看了王座上的少年一垂下头。
“开棺。”龙吟回荡在无觞殿,轻慢而迷人的嗓音。
有侍卫领命打开了金色棺材,澄澈的水晶之上,是一具冰冷僵硬的螭龙身骨。
麒麟安静的躺在水晶之上,他还未成年,未经历过第三次换鳞,弯曲的龙身并不是完全体,他静静地躺在棺材中,如同一个安静的少年,沉沉睡去。
本来该龙鳞覆盖的脊骨,龙鳞剥落,血肉干涸,金色的龙血仿佛冷却的鎏金,顽固覆盖着少年螭龙血肉模糊的白骨。麒麟脊椎上的龙鳞几乎被剥落殆尽,浑身是密密麻麻的伤痕,骨骼折断。这曾经坚不可摧的强大龙身,无龙骨支撑,仿佛软绵绵的破布。
当场的龙族,无不心颤。
这种虐杀,太惨了。
龙鳞是天下至坚之物,每片都是连着筋骨的,拔鳞是龙族最残忍的酷刑,更别提麒麟脊背上数不清的龙鳞被剥落,连烛九阴也为之动容。
清河与八岐大骇,晦明咬紧牙,锥心之痛。
大殿氛围一时凝固起来,分不清是压抑,默哀,还是恐惧。
烛九阴修长手指敲击王座,扫了墨渐台一眼,直截开口:“天族,给朕的解释呢?”
潜渊不忍再看,把目光从麒麟尸身上挪开,也注视着墨渐台。
“那日天族在天海盛宴款待龙族使臣,螭龙子麒麟中途离席,我们找到他时,惨剧已发生,天族立马封闭皇宫寻找刺客,无果。”墨渐台回禀,“此事,天族也在彻查中。”
“麒麟死前,与你在一起。”东帝雾饕忽然开口。
墨渐台长身玉立,转向雾饕:“您可有证据?”
雾饕没有说话,他好似一白瓷金童,不屑分辨任何。
他上奏已明言,麒麟当晚欲与墨渐台欢好,他身为东帝,断不会编造如此伪劣借口。
“做过的事,飞鸿雪泥,哪里撇的干净。”蛊羽莞尔一笑,温润清雅,他道,“此事不过几日光景,螭龙子麒麟性情暴躁,若真与四皇子欢好,四皇子身上定留下不少伤痕,不若去衣验身,自证清白?”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逼迫天族皇子当众脱去衣衫,何等侮辱。
天机心下一凛,神色不动。
龙族丞相蛊羽,永远都是这么难缠。
烛九阴天威莫测的繁复红瞳静静凝视墨渐台的脸,饶有兴趣开口:“脱吧。”
墨渐台袖中手指骤然收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