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季杳带着苗苗在客厅看电视，也不知道有没有听到她们在厨房的对话。

其实哪怕小桃没有说漏嘴，季杳也是知道的。他虽然眼睛不好使，心却没瞎，楚泓对他的心思，他是知道的。

可是，这世间有真心就有辜负，有喜欢就有不喜欢了，有结婚的就有离婚的，有生了孩子的也有抛弃孩子的。

楚泓现在喜欢他和孩子，兴许明天就不喜欢了。

那到时候，季杳该怎么办呢？

难道要像他母亲一般把自己弄得疯疯癫癫，到头来只能把孩子丢到孤儿院，然后从桥上跳下去吗？

在孤儿院的时候，季杳就已经做好孤独终老的打算——不会被别人祸害，也不去祸害别人，这样多好。如果不是遇到了楚泓，季杳的人生会像他自己规划好的那样，安安静静地来到这个世间，悄无声息地活一遭，最后再杳然无声地死去。

可是他的人生出现了一个名为楚泓的变数，季杳的人生规划被打破了。

楚泓给了他一个女儿，她是他暗如死灰世界的对立面，是另一番璀璨光明的天地。

而连接两个世界的那道光，是楚泓。

这么说可能有些矫情，但此时的季杳的的确确感觉到了楚泓对于自己的重要意义。

他再也无法再用“楚先生”的称呼来欺骗自己了——骗自己与楚泓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多深，骗自己哪怕离开楚泓也没有什么影响，骗自己其实楚泓并不喜欢他和孩子。

季杳知道，他完了。

电视机里放着动画片，一群拟人化的小动物在做游戏，稚嫩的笑声充斥着客厅。窗外响起一阵惊雷，接着哗啦啦地下起了雨。

在这样一个平平常常的午后，他抱着苗苗坐在电视机前，他好像看见了自己的下场，和母亲一样的下场。

“哎哟，怎么就下起暴雨来了，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晴天啊。”

张婶一边抱怨着，一边让小桃去把家里的窗户关好，免得外头的风吹着了苗苗。

苗苗玩累了，在季杳怀里沉沉睡去，她睡得很安稳，手里却紧紧地抓着季杳的衣襟不放手。

季杳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为自己刚才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一点好笑。

雨声渐渐小了下去，夏日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下的声势浩大的雨，这会儿已经快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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