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喜欢吗(2/2)
“哥,我从初中就认识你了。在你不知道的时候一直关注着你,为你着迷。如果不是在这个节目上遇到你,我可能会一直是你的粉丝,你的忠实影迷,我不会,也不敢去妄想,有朝一日,你会过来跟我说,会陪着我,你会来带我去吃早餐,陪我散步逛博物馆,把我带到片场玩,”楼慕轻笑了一下,“还一直记得给我带奶茶。”
“我是个特别特别迟钝的人,上学的时候每次有人喜欢我追我,都是事后别人告诉我才知道的。可我就是能明确感觉到,你对我好,特别特别好。我就是能肯定,你对我是特别的。”
“你知道我收到蓝色绣球花的时候有多激动吗?还有你亲我的时候,我都以为我立刻就开心得晕过去。”
“我不知道你要的是哪种喜欢,可我能肯定我对哥绝对不止是对偶像的喜欢,是一种,因为多年的崇拜和仰慕,已经深到骨髓里无法忽视无法物化描述的爱情。”
楼慕好像有点紧张,圈着阚凌风的手臂又紧了几分,怕被推开似的。
悬空的双手终于着陆。阚凌风拥住怀里的人,像拥着生命里唯一命门。
楼慕永远在给他带来惊喜。
在他迟到时坚强,在他犹豫时勇敢,在他踌躇时真诚坦率。
“那陆徹你是怎么发现的?”
阚凌风话出口瞬间就觉得自己疯了。平白提添堵的。
“嗯......说来话长。”
那就不说了。
“哥你晚上要是没其他安排,我可以慢慢给你解释,包括之前我跟你说的,要很正式告诉你的。”
关于楼慕的故事,阚凌风了解的远比楼慕知道他知道的多。
他曾无数次的心疼他藏在心里的小朋友,无法原谅这个职业的残酷和无理。即使在娱乐圈里浮沉多年如他,早已深谙其道。
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他以为伤害暂停的时间里,楼慕曾经历怎么样的痛彻心扉。
在陆徹发出公告害得楼慕名声狼藉时,没有人知道楼慕的父亲刚刚挺过了一次成功率不足30%的脑瘤细胞移除手术。
楼慕甚至没有空隙理会自己被如何诋毁谩骂,全面停工刚好让他有时间可以好好陪伴照顾父母。
但作为一个热点红人,每天在医院这类公众场合出入,遮得再严实也无用。更何况心力交瘁的楼慕当时,已经完全没多余的心思考虑会不会被认出的问题了。
指指点点肯定是有的,幸好所有留言蜚语都止步病房门前。楼慕与母亲皆削瘦一大圈,所幸一家之主康复的速度令人欣喜。
母亲的日日以泪洗面,父亲深夜伤痛难忍的辗转反侧,一家人的身心俱疲,终于眼看着就要跟着时间缓慢而实实在在地成为过去了。
然而,就在医生松口楼父可以下床,不出意外一个月后就可出院时,楼父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捕抓到独子的姓名。
世界名校计算机专业在读的儿子辍学走上卖艺的道路,楼父是万分不愿的。无奈因为他的病情,不多的积蓄已经很难再同时维持楼慕昂贵的学费和自身不菲的治疗费用。谢绝各方亲友的捐款,楼慕自愿放弃学业回来成为家里新的顶梁柱。
没有任何工作经验,没有拿得出手的学历,在面馆里端盘子一天被烫了四回后,终于还是被辞退了。倒是面馆对面的街头艺人给了他想法。第二天,楼慕就抱着吉他找了一个花店门口当驻点,面前摆上琴盒,一唱就是一下午。
楼父心疼儿子。幸而楼慕从每天回来都是开心的,会开心地跟他说今天赚了多少钱,有多少人夸他长得好看唱得也好听,还有可爱的女学生偷偷在吉他盒里放电话号码的小纸条。
签约出道后,儿子虽然更累了,可每天都充满干劲的,比以前安静乖巧更多了一份活力,给他看的每条微博粉丝评论都是成千上万的夸赞,令他无比欣慰自豪。
可那日从假石喷泉另一边传来的低语,像一阵只向他狂袭而来的邪风,席卷了所有的思考和感官意识。
医院是世界上最矛盾的地方。
它每日,每时每刻,都人来人往,可它却与其他所有人群聚集的地方相反的气氛低迷。绝大部分出现在这里的人,都是不快乐的。
各种意义上的不幸围绕充斥在此,医生护士病人都在与之拼命搏斗、挣扎,一次次地凭满腔的希望努力坚持,一次次地失败失落,再一次次地重拾信心,与命运搏斗。如此循环往复。
楼慕,也不过是芸芸众生中逃不过、躲不开的一个。
很长一段时间里,楼慕都会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努力回想,当时在医院每次不经意间目睹的、听说的各种各样或真或假的、不幸的故事情节。只有回到那个时间点,再一次体会得知那些悲惨故事时的恐惧和怜悯,楼慕才能安慰自己。看,医院里还有那么多痛苦不堪的人,那么多人都在经历悲痛欲绝的伤心,你不是唯一不幸的,你不是唯一被遗忘的人。你看你多普通。
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父亲急剧涨红的脸色,望向自己的眼神中的宠溺一瞬间被愤怒绝望冲刷,楼慕也许能更给自己多一点余地。
可命运安排他就在身旁,眼睁睁看着术后第一次下楼散步的父亲,才要重焕色彩的生命力被一击打碎,硬撑着不愿合上的双眼里从波涛汹涌到静如死水,泛不起一丝波澜。
楼母紧跟着大病一场,出院时面色苍白,语气平静与楼慕道别,“我准备搬回老房区去。他之前一直念叨以后退休了要回去那边种花喝茶,养养猫狗过休闲日子,以后我替他过了。你也不要来了。”
她抬起手,覆上薄茧的手指温柔地为楼慕擦去汹涌的泪水,有些忍不住地哽咽,叹息着,“是这个家缘分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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