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柳时 五（2/2）

喝过一口水，陈霸咂了咂嘴巴，继续道：“师爷昨天是一个人来的，我正好当值，对师爷说：‘囚犯个个凶恶，不如我陪着先生吧’，可师爷却说：‘这涉及到朝廷大事，你一个小小狱吏，还是靠边站，免得自找麻烦’。我一听，虽然心里不是滋味，但也觉得有理，就没再窥探，只在远处听见了点动静。”

瞥见柳时脸上关切，陈霸洋洋得意，道：“重点的来了。我在外边听着：师爷一开始声音很大，问的无非是老一套，又问她有没有对解差下毒等等，那女人一如既往，要么‘嗯、嗯，不、不’地答上几个字，要么干脆不开口。后来，师爷的声音忽然变小了，叽叽咕咕的，我也没留神去听。过了一会，忽听师爷大叫一声：‘天也，贼！’倒把我吓了一跳。又过一会，囚室里传来人摔倒的声音，然后师爷惊叫了一声，连说好几个‘你

’字。后来师爷走的时候像是揣着很多秘密，连话都没说，架子也顾不上端。”

柳时恍然大悟道：“陈大哥的意思是，师爷昨日不小心发现了佥瑜的真面目，匆匆回禀县令，县令起了好色之心，才使出这种手段来的？”陈霸怔了一会，总算明白佥瑜是何方神圣，连声肯定。老丁却皱起了眉头，念叨着“天也，贼”这几个字，总觉得什么地方被漏掉了。

陈霸不去管他，继续道：“本来仅凭这些是不能断定县令意图的。可是今天早上，县令忽然传我，说道我在这班人里年纪最大，办事最为妥帖，有件事一定要我亲自去做，还吩咐说不能让师爷知道。县令说道：‘我已将那名女囚的解衙之期定在了五日后。但是女人嘛，身首异处终究不大好看，本官父母心肠，暗中做一做好事。你到时将甲申号房那个得了痨病的犯人偷偷领了，从西北门走，一路上的人手我都会调开，最多留下一两个，你机灵些支走就是，最不济直接打晕，事后本官自会帮你圆过去。翻一道矮墙，便绕上小路，一样上州府去，你应该很熟悉的。到时你见一个身穿黑衣、左边衣袖挽起、右边衣袖放下的长身汉子，押解着那名女犯，便是跟你交接的人。你不管其他，只把两名犯人换了就是。你带着这名女犯去城南那片没名的荒林，那里僻静无人，你把她装进口袋摔死，确认她咽气了便立即回来报我。至于那个痨鬼，本已活不长久，解去州衙斩了也不算可惜。’我本来一直纳闷，王八蛋县令怎么忽然好心，非要折腾这么一遭。今天白天无意间看见了那女人的脸，哎呦喂，我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了。”说完，面有得色地看着丁、柳二人。

柳时和老丁恍然大悟。之后三人连夜商量，推敲了每个细节，三个臭皮匠，竟然顶得了一个诸葛亮，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给缕清理顺了，又商量好如何将计就计，把花佥瑜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来。

老丁笑道：“兄弟，咱们这可是在帮你跟县太爷抢媳妇呐，说出来多带劲！”柳时红了眼眶，道：“难为两位哥哥，为了我放弃了铁饭碗，做起得罪县令的事情。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不敢忘…”陈霸横了他一眼，道：“行啦，多说无益，现在重要的是把事情干成了，才不枉我们陪你耍一回性子！”三人重重点头，彼此会心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