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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下画不完的圆,眉头结不开的结(1)(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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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她老实地走过去捡球,慢慢走回来,把球递到他面前:“再示范一遍。”

聂铠示范了三遍。

肖洱确信自己已经把他的动作完全印刻在脑中了。可她连投三次,最好的成绩是那颗篮球带出的风终于撩动了球筐下的网绳。

聂铠已经笑得不能自已,蹲在地上仰头看她,一边擦笑出的泪花一边说:“肖洱,你怎么这么笨呀?”

肖洱的眉梢一跳。

聂铠的动作、扮相太过招摇,篮球场外远远地围了几个女生,冲他们指指点点。

事不关己,肖洱丝毫不受影响,默默地坚持练习。

屡败屡战,屡战屡败。

啧啧,肖洱也不是万能的啊。聂铠心情渐渐开朗,倒不是因为肖洱的笨拙,而是她的认真和坦荡。

肖洱练了将近一个小时。

快9点钟的时候,她已经能完整地还原出全部动作,并且在运气非常好的时候,球在球筐上滴溜溜转几圈,能滚进洞中。

肖洱的脸红扑扑的,满意地笑了。

“开心了?”

聂铠给她递过水去,还有湿巾。肖洱诧异,发现这些东西都是聂铠从背包里拿出来的。

两人站在球架边休息。

聂铠问:“你喜欢篮球?”

肖洱说:“我喜欢羽毛球。”

聂铠不解:“那你干吗要学这个?”

肖洱说:“你不是喜欢吗?”

聂铠喝进一大口水,低头看她发顶的旋。矿泉水顺着食道滑进胃里,沁人的凉,却很快被捂热。他喉头微动,想说什么。

不远处走过来几个人,目标明确,朝着他们俩。

“一起玩玩?”

为首的那个少年,染了一头红得发紫的长发。刘海奇长,盖住半边脸。

很显然,按照肖洱这个水平,“红刘海”一起玩玩的对象不会是她。

他在跟聂铠说话。

聂铠站在肖洱身前,上下看了几眼红刘海,然后他笑了:“挺巧的。”

这绝不是一个友善的笑。

肖洱安静地打量来人:一共三个,红刘海以外,还有一个穿黑夹克的少年和一个穿羊羔绒外套的少年。看起来都不大,十六七岁上下。

红刘海和聂铠似乎认识。

“嗯,是挺巧。我跟兄弟们好久没打球了,来打一场?”红刘海的目光穿过厚重的发,落在肖洱身上,“你挺有闲情逸致的,带女朋友来玩球?”

“肖洱,到边上去。”聂铠把手里的水递给肖洱,示意她走开。

有时候男生解决问题,免不了与暴力扯上关系,他们能选择打篮球而不是打人,肖洱觉得红刘海那伙人已经是讲文明树新风的典范了。

她一声不吭,拿了聂铠的水走到一边去。

观战。

红刘海不知是何方神圣,他来以后,周围几个球场打球的人都围过来,或远或近地站着。也在观战。

原本在篮球场外的几个女生跑进来,刚好站在肖洱边上,在窃窃私语。

“那个男生是谁?他怎么惹上沈公子了?”

沈公子?那个红刘海?

“我认得他,他好像是天宁的。就是前阵子篮球赛那个,叫聂铠。”

“他就是聂铠?哈,怪不得沈公子坐不住了,这简直就是被人占山头了啊。”

“长得挺帅的,不过有女朋友了啊……听说张雨茜那次去天宁堵校门,被聂铠羞辱了一顿。她哪是吃亏的主,一直找机会想报复回去。”

“你声音小点。”

肖洱听了个大概,猜了个大半。

红刘海大概和上次来找聂铠告白的姑娘有什么关系,替人出头呢。

球场上两方已经开战。一对三。

红刘海得意扬扬地带头站在聂铠面前,整一个大写的恬不知耻。黑夹克和羊羔绒把聂铠缠得死死的,他几乎寸步难行。

球在红刘海手里左右倒腾,玩了几个格外炫的花样。

女生群里小声惊叹:“沈公子球技好像不错啊。”

“我还以为他只有脸能看呢。”

脸能看,在逗我?肖洱看着红刘海一截麦秸似的小身板、不健康的肤色——整一个面黄肌瘦的营养不良。

聂铠想要突围,那边红刘海已经一甩刘海,在三分线上起跳。

“漂亮!”

“好帅!”

有人轻呼。

肖洱目测着抛物线的走向,觉得这一幕,何其眼熟。

果然——篮球在空中华丽旋转,飞跃篮球架。

完美的三不沾!

同样华丽落地准备谢幕的红刘海身子有一点僵。

全场陡然安静。

肖洱余光瞥见隔壁球场过来看热闹的几个穿二中校服的少年,想笑又不敢笑的样子。她突然意识到,可能他们看见红刘海挑衅聂铠,围过来不是为了观战。

只是……想看个笑话、找个乐子。

红刘海桀骜消瘦的背脊仍然挺立在全场中央。

这一回,连聂铠都惊了,他轻抬左手:“不打了。”

红刘海像被电击了似的,跳起来,转向聂铠:“你瞧不起我?”

肖洱想,他还真是。

聂铠耸耸肩,无所谓的表情:“我认输。甘拜下风。”

“聂铠!你少这么狂。”

“沈辰,你这是为谁出头?挑错了地点,也选错了方式。”聂铠说着,自顾自去捡球,“我今天还有事,没空在这里陪你磨叽。”

沈辰?

肖洱在心里过了一遍这个名字,觉得有点耳熟。

但是想不起来了。

沈辰身边的两个队友一左一右拦住聂铠。

“没那么容易放你走。”

沈辰似乎立刻就忘记了刚刚自己创造的尴尬,一副狂傲表情站在聂铠跟前。

“你想怎么样?”

沈辰伸手,慢条斯理地掸了掸身上莫须有的灰尘,强行装了一会儿之后,才说:“除非你跟小茜道歉。”

敢问这种“除非你道歉否则我就不放你走”的话,怎么能有人在不笑场的前提下说出来?肖洱终于端正了态度,重新审视沈辰。

想起来他是谁了。

二中校长的公子,一个家喻户晓的——中二少年。

他的事迹无人不传诵,他的名字无人不知晓。饶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肖洱,也略有涉猎。

“小茜是谁?”聂铠莫名其妙。

“你不记得?哼,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你!”

肖洱简直受够了沈辰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出言道:“上回来学校找你的那个。”

聂铠恍然:“噢,你说圣诞树啊?”

“你说谁是圣诞树!”

一个气急败坏的尖锐声音自人群中响起,一个小巧玲珑满身挂满小饰品的女孩子扑棱着冲进来。

原来她一直在这儿啊。肖洱想,没准就是她看见了聂铠在这儿打球,才找来了沈辰他们。

张雨茜站在沈辰身边,像一只花枝招展的锦鸡,她怒视着聂铠,声音掷地有声:“从来都没有人说我长得不好看,也没有人像你这样对我出言不逊!沈辰是替我来教训你的,聂铠,我要你,正式向我道歉,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也绝对不会再喜欢你了!”

肖洱快要听不下去了。她悲哀地发现,这个世界是有代沟的,胜过马里亚纳海沟。

但是,张雨茜和沈辰的画风倒是出奇一致。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古人诚不欺我。

聂铠被两人吵得头皮发炸。原本一大早回家碰见聂秋同已经让他很不爽,好不容易拾回一点好心情,却都被搅和了。

他的脸沉下来:“傻×。”

说完,他长腿一迈,朝肖洱走来。

肖洱觉得,这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沈辰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子弟,可在小小的小马市,也算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聂铠就这么撕破脸……

她觉得,挺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人道毁灭。话糙理不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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