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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没以后,不自觉留退路(3)(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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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圣诞节目中写书法,是不是有点奇怪。”

苏曼哭笑不得:“奇怪又有什么办法,咱们班刚开学那个中秋晚会一办我就知道,班里没有人好这口。有表演才能的屈指可数,愿意上台演出的,没有。”

挺头疼的,肖洱和苏曼边走边排查班里的每一个人,试图能找到可以拉来顶包的种子选手。

最后筛选出三粒金种子。一一打电话去问,一个说要见女朋友,一个宣称自己生病了,一个支吾了半天说“我唱歌很水的,要不你去找陈向荣吧,他会说单口相声”。

最后忙活了几个钟头,陈向荣总算在苏曼的软磨硬泡中答应了表演相声。

“班长,我的任务超额完成了,最后还有一个节目,交给你啦。”苏曼最后望向肖洱,“真找不到,就劳驾你亲自出马写书法了。反正连相声都有了,也不在乎多贡献一个国粹类节目。”

肖洱只好把三个节目报给班主任。

“书法?太枯燥了,领导前几天才说了,学生搞联欢,要有个学生的活泼样子,不要太严肃!”班主任一下子否决,“肖洱,你再想想其他节目。真不行,跟艺术班借几个人也可以嘛。”

“知道了。”

晚上,肖洱照常在301给聂铠做饭。

做了这么久,最拿手的还是番茄炒蛋。简单,下饭,又有营养,简直是菜鸟厨师的福音。肖洱对着一锅红红黄黄,漫无边际地想,还有谁能抓来表演节目呢?

“再烧下去,汤汁就熬干了啊。”聂铠闲闲的声音从她身后飘过来,抬眼觑着肖洱,说,“发什么呆呢?”

肖洱随手关了火,望着聂铠。

这目光……聂铠感觉自己仿佛是陷阱里的小羊羔,无意识地后退半步:“你想干吗?”

肖洱说:“聂铠……救场如救火。”

“不行,我说过了我不会再唱歌的。”听了肖洱的叙述,聂铠耸肩,一脸冷淡地背过身去。

肖洱握着锅铲盯着他的背脊看,说:“真的不再唱?”

“真的不再唱。”

“噢。”一声低落的应答,她还真的不再劝,“过来,吃饭吧。”

聂铠的心被捅了下。他低头看肖洱的表情——没有表情。

“你不高兴?”

“没有。”肖洱把筷子递给他。

才怪,明明就语气沮丧啊。聂铠心里猫挠似的:“我发过誓,我这辈子都不会再……”

“聂铠,以后不要轻易发这样的誓。”肖洱说,“不准的。”

“为什么?!”

“唱歌对你的意义,就像这个对人的意义。”肖洱指了指桌上冒着热气的米饭,“你既然是对着你妈妈发下的这个誓言,倘若她不答应,就做不得数。”肖洱说,“她,当然是不会答应的。”

“你怎么知道?”聂铠微微扬声,语气激动,“她恨透了我唱歌,恨不得把我的吉他给砸了。”

“可她应该有很多次机会能砸你的吉他吧。”

“……”

“她砸了吗?没有。”肖洱说,“她恨的,不是你唱歌,是你的盲目。”

聂铠微恼:“你怎么说都对,反正我不会帮你去唱的。”

他语气有些冲,说完后连饭也不吃,摔门进屋了。

脾气真差,一点就着。

肖洱叹了口气,坐在桌前的椅子上,一粒一粒地挑饭吃。食不知味,她索性放下碗筷,从书包里拿书出来温习。

手表走针指到9点整,饭菜都已经凉透,聂铠的房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真是个倔脾气。肖洱过去敲门,说:“饭菜自己热了吃,我先回去了。”

没反应。

肖洱走到玄关,打开门,又关上。

关门的声音刚一响起,聂铠卧室的门就开了。

聂铠沉着脸大步往餐桌走,却在看见玄关处的肖洱时,一下子刹住了脚步。

他的脸色更难看了,转头就要往回走。

“聂铠。”她在他身后叫他。

他像是没听见,但步伐不自觉慢下来。

“你别跟我冷战,我不喜欢冷战。”她低声说,“小时候,我爸妈怕给我造成坏影响,从来不争吵,总是冷战,可我什么都知道。”

聂铠的心像被一只冰凉的手狠狠握了握,疼得一哆嗦。

偏偏她还在说:“你要是不愿意我这么对你,往后我们就两清。可你不要……”

聂铠竟然觉得她的声音听上去很伤心,刚刚满脑子的怒气,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这世上总有一个人克着另外一个人,没法,没治。

聂铠回身又走过去,意外地,看见肖洱微红的双眸。

他心下一颤,声音都乱了:“对、对不起,是我不好,你不要哭。我愿意你这么对我,你这么对我我很高兴,我不想跟你两清,我……”

肖洱终究没落下眼泪,只是对着他,慢慢张开了双臂。

拥抱的姿势,或者,其实是绝望的姿势。

仿佛身后是万丈悬崖。

如果没有人来拉她一把,她大概就会仰身倒下去了吧。

聂铠脑子一蒙,愣在原地。

肖洱小声说:“其实,我也什么都没有了,聂铠。”

你看看我,站在你面前的我,除了这个人,什么也没有。我信奉的所有,早就已经化为一片荒芜。茕茕孑立,形影相吊。

聂铠,要不是还有一个你,我甚至不晓得自己为什么还要存在。

聂铠回过神来,眼中划过一丝沉痛,他上前一步,伸手拥过她来。力道有些猛,她撞进他怀里。

“我再也不会不理你,再也不跟你冷战了好吗?”

“嗯。”

“我答应你,答应你的要求,只要你不再这么难过好吗?”

“嗯。”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摇头。

“你要我拿你怎么办才好?”

一声长叹。

……

聂铠还是来了圣诞晚会助唱。

表演开始的时候,肖洱远远坐在大礼堂靠后的不起眼座位上。

聂铠背着自己的吉他,唱一首粤语歌,陈奕迅的《浮夸》。

一开口,满场的气氛就被点燃。

大家都不是傻子,什么样的表演能够打动人,一眼就看得出来。唱到最后,他低调谢幕,已经满场尖叫。

肖洱一点都没怀疑过他带来的“明星效应”,这也是,她想要的结果。聂铠这些日子太压抑了,往后,他还会更加压抑。如果没有一个让他发泄的法子,他只能走向疯狂或者永远沉默。

更何况——肖洱捏了捏手中那只纸袋。

她借口说怕他耽误时间,要帮他去“那个家”拿吉他。聂铠答应了,因为他原本也存着芥蒂,不愿再踏足那个地方,便把钥匙丢给肖洱。

而肖洱帮他拿到了吉他,也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白雅洁的笔记本。

肖洱沉静地望着台上被几个姑娘堵住的少年,在心里轻说,肖洱,要论心机,你怕是难逢敌手了吧。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你都改不了这个习惯呢。

她想起那天晚上,那个拥抱。

肖洱,哪一天,你演着演着,就该把自己也搭进去了。

这么一想,不由得又笑了笑。

不是早已经搭进去了吗?

“他这么受欢迎,你很高兴?”

蓦地,一个陌生的男声从左边传来。

肖洱微愕,转头去看——一个陌生人。

或者不是。

那人眉宇间透着股熟悉感,肖洱迟疑:“你是,程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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