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2/2）
乔褚见到钱宏信不知为什么说不出的恐惧，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到时乔辙，赶紧说道
“今天……今天楷哥过生日”
钱宏信回头看了一眼还站在原地的钱季楷
“你们记错了吧，他生日上个月月底，是吧小楷”
钱季楷慢慢的走进父亲，握紧了拳头，指甲陷进肉中，乔褚看到了钱季楷，站在那里，一个生动的木偶，天气很热，他还穿着标准的西装三件套，领带像一只有形的手随时要将他窒息，钱季楷把自己打扮成这个样子，明显是为了迎合父亲的喜好，成熟稳重没有一丝生气与叛逆，一个百分百完美的继承人，乔褚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只是个没有立场没有利益的小人物，这时钱季楷的声音响起，带着颤抖
“是，我的生日是上个月月底，已经过完了，李叔的儿子，韩阿姨的侄子，程志隆，王跃，还有许卓爷爷的亲孙女，都邀请到了，您满意了吧？”
钱宏信对钱季楷的回答很满意，但没有表现在脸上
“该交的人该做的事，不用我再提醒你了，天不早了，我先走了，下周三，别忘了”
乔褚与乔辙面面相觑不知该去还是该留，钱宏信没有多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告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一声巨响，门被带上，乔褚乔辙走进钱季楷，默契的握住了他的左右手，钱季楷身体猛的一抖，像是活了过来一般，脸上的表情变得柔和，声音也恢复了往日的温柔，只是那脸上鲜红的手掌印看着那么刺眼
“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能来为我过生日”
“哥……”
“楷哥……”
钱季楷回握着两个人的手，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温暖
“烤肉的架子和桌子我都搬到阳台去了，你们去把冰箱里的肉拿上去好吗，我换个衣服，一会儿上去”
钱季楷扯了扯领带，长舒了一口气，乔辙看乔褚对着钱季楷落寞的背影发呆，一副要跟上去的样子，赶紧拉着他进了厨房，说让钱季楷一个人待一会儿
天边最后一缕阳光渐渐沉入城市高耸的钢铁树林之间，乔辙把烧烤炉架号，乔褚把要烤的食材摆好就看到了踏进阳台的钱季楷，他穿回了舒适的居家服，前面的头发湿湿的应该是洗过脸，但左脸颊的红印还在，暂时是消不掉的
三人默契的对钱爸爸的到访只字不提，天南海北的聊天，乔褚讲起三人篮球赛和社团活动，乔辙则与两人讨论着最近在追的女孩和地理课的秃顶老头，三人其乐融融，钱季楷高兴，手里的酒杯怎么也不肯放下
“哥，别喝了，你都喝了一整瓶了”
“没事儿，高兴，来，你也喝点，小乔就别喝了，还没成年”
“我不喝，我给你们烤肉，你们——”
乔辙的话被手机铃声打断
“喂，在朋友家呢，怎么了，报告不早让你交了吗，你现在跟我说没交？行了行了，我自己弄吧，指望你我是指望不上了”
乔辙挂了电话，问钱季楷道
“楷哥，借你电脑用用行吗？我参加的竞赛的报告出了点问题，今晚就得改出来交上”
“去吧，密码二进制的220，知道多少吗？”
乔辙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11011100呗，简单”
钱季楷本来想逗逗乔辙，没想到在这小子这么厉害，一下就能说出来，让他刮目相看
“逗你的，电脑没密码，赶紧去吧”
乔辙一走，阳台就剩下乔褚钱季楷两个人
“哥，我来烤吧，你吃会儿，你都没吃多少”
“不用，我来就行，你坐好吧”
钱季楷把肉放上了烤架，炭火噼噼啪啪响了几声，两人隔着炭火，似乎都在等对方开口
“我爸妈离婚的时候我太小了，小到都不懂什么事离婚，就记得那天，我妈把行李箱放在门口，蹲**抱了我一下，然后坐上车，再也没有回来”
钱季楷翻了翻炉子里的烤肉，火光映照下，是一张寂寞到凄凉的脸
“我妈走后，我就一个人住了，没一年，我爸就结婚了，新娘是他的秘书，大学都没毕业，只比我大十三岁，让我叫她妈，我当然不愿叫，我爸不在的时候各种方法为难那个女的，想让她赶紧离开我爸，好让我爸早点把我妈接回来，后来我爸知道了就打我，天天打我，就想把我打的我心服口服为止，但我就是死脑筋，他越打我我越不屈服，后来又一次打狠了进了医院，听医生说才知道我昏过去了两天两夜了，我爸大概也是怕了，没在那么狠的打过我”
钱季楷低笑一声，把肉系数夹到乔褚的盘子里
“后来，没一年他们俩就离婚了，那女的拿着我爸的钱跑了，再也没回来，就在我以为我爸会把我妈接回来时，我妈去世了，车祸，我爸不允许我去参加我妈的葬礼，也不许我留下我妈的照片，我现在都快记不得我妈的样子了”
乔褚倒吸一口冷气，眼眶变得热盈盈的，嗓子也似被掐住一样，发布出声音
“这些年我爸离婚结婚，再结婚再离婚，我都数不清他结过几次婚，他的生意越做越大，觊觎他财产的人越来越多，身边的女人来来去去没断过，可那么多女人，那么多婚姻都没能给他一个孩子，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他唯一的孩子，他唯一的继承人”
钱季楷把肉挑出来放进盘子里，递给乔褚
“我爸留给我的那些钱我几辈子都花不完，他们说我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一辈子不用为钱操心，我拥有的东西，豪宅游艇豪车有些人奋斗一辈子可能都买不起，但这些东西在我眼里一文不值，从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就强塞给我，他们嫉妒我，攀附我，只因为我是唯一的继承人，我没有同龄的朋友，因为从我记事起就陪我爸出席各种宴会饭局，带着笑脸游走于各色人群，只为了给我爸‘争面子’，扮演一个好儿子的形象，但一回到家中，我又变成了一个人”
钱季楷举起酒杯，看了眼天边的明月，眼神变得游离
“我有时想，我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我不知道答案，但我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更希望有一个普通家庭，一对普通的父母，一辈子过着普通的生活，至少我的心不会是空的”
刺啦一声，钱季楷把水洒进炭火里，蒸腾的炭火逐渐熄灭，钱季楷第一次跟别人说起自己的过去，这么一说，心里轻快许多，他抬眼看乔褚，嘴里的肉来不及吞下，哭的像个泪人，钱季楷有点慌了，赶紧站起来凑近了乔褚，把他的头轻轻地抱在了自己的怀中
“你……你别哭啊……你怎么了？我不是……”
乔褚抹了把泪，对着钱季楷认真的说道
“多多，你要是不嫌弃我，我就把你当我亲哥对待，乔辙是我弟，以后也就是你弟弟了，还有我爸妈，就是你爸妈，我们就是一家人了，好不好？”
钱季楷低头看着怀里的乔褚，心里无尽的柔软，温柔地抹尽乔褚的眼泪
“好”
乔辙还没走进阳台门就看见了抱在一起的两人，他轻笑了一声，离开了阳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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