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 35 章（2/2）

初月咬唇，犹豫着是否要信他的鬼话，故而前后对比，眼前的人温润清雅，确实不像梦里的那人油腻让人不舒服，遂道，“那你如今活了多少岁了？”

左清渊神色变了迷茫起来，半响才道，“很久，久到我都不记得了。”

初月矢口打断，“你骗人。你自己活了多久怎么会不记得。”

左清渊露出一脸无辜，“我确实没有骗你，我入妄生时，楚尧、东黎都还在。”

初月震惊。

楚尧、东黎？那可都是一千三百年前的事情了。《南北志》中有记载，楚国延国祚八百年后分四国，分别是楚尧，东黎，西凉，南疆。届时有西凉战神左清渊平定外患内乱，后西凉、南疆、楚尧合并，与东黎南北而立，延续近百年才又一统，此后分分合合，千余年过后，今日又成东西格局。

是故初月下意识的往后一靠，看着左清渊的眼睛都带着浓郁的惊恐，“你是西凉战神左清渊？”

左清渊晃神，却露出无尽的怅然神色，他撩起袍角落坐在她身侧，而后似悲凉又是哀婉般道，“不是战神，是死神。”

初月眉头微蹙，“难道传言，都是真的吗？”

左清渊露出些许苦笑，“我因天下人入战场，天下人却因我入妄生。这等罪恶苦果，就算再苦等千百万年，也只怕赎不清。”

初月戒备放下，有些同情。

坊间流传的话本里说，西凉战神左清渊怒发为红颜，十四岁深入沙场歼敌二十万，却因被杀戮恶鬼缠身十年闭门不出，后再入战场，便是北朝东黎之灾……

后战事了解，左清渊为自我救赎，亦为数十万亡灵可化灵归家，遂舍身入妄生门，用灵魄作为交换，永世镇守妄生门里那根参天不倒的柱子。

一个双手染满鲜血连觉都睡不好的人，得了不生不死不灭的灵魄，而后亲眼目睹亲人、爱人、友人一个个离去，却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做，该是有多可怜，多绝望，多无助。

“你真的是妄生的第二十代主人？这么些年都没有人愿意与之换灵将你置换出来？”初月问。

相传欲渡妄生之门，皆需以意换灵，要有人愿舍了一身灵魄宿元来达成唯一心念才可。无论是入妄生门成为妄生之主，还是脱离妄生之门成为一个正常的可以生老病死的凡人。

左清渊微愣，而后看了过来，狭长的眸子里多出了几分心疼，他极尽温柔的说着，像是怕吓着她一般道，“目前倒是有一个。”

心尖猛地一跳，遂忙问，“那好呀，他是谁？”

左清渊不说话。

初月这才意识到这几话问的有些不合规矩，遂尴尬的笑笑，“既然如此，你就可以像个正常人一样生老病死，轮回重生了。真好，祝福你。”

左清渊眸子里的颜色越发暗沉，那抹心疼更显，“也许真到了那一天，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放心吧，你当初是为了让更多的人安享太平才不得已为之，这些年要是算做惩罚的话，早够了。这个世界是公平的，总有人该为他的行为或者执念付出等同的代价。”

初月不过只是想安慰一下这个已经存活了上千年的人，却没想到这些话在日后的境遇里却成了击溃她坚持的那最后几根稻草，那时候的她是多么的痛恨自己，悔不当初，却已然为时已晚，于事无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