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 47 章（2/2）

初月猛地惊醒，望住华景，竟有那一瞬间的不知所措，以及无法言喻的仇恨……

“小汐……我。”

华景又唤了一次，初月才慢慢沉静下被夏侯澈挑拨起来的复杂心思，“走吧，我今日有些累了。”

华景微微皱眉，却还是道，“好，我送你回去。”

这一次，初月没有拒绝。

当年的事，其实说到底还是怪不得华景。

如果依照华景所说，他身上那一百来道刀疤都是她亲手所为，那他当年能在在柳家灭门当夜那穿心一剑倒也没什么可奇怪的。

如果换做是她，也会那么做。

只是如今她记忆散乱不定，真的不记得她曾想过要他的命，还是用那种最卑劣可耻的方式。

华景向管家交代了些事后，就随她一同离开了刘府。

长长的街道，本该繁华热闹，此刻却空无一人，像极了是专程给他们空余出来的一般。

初月知道，华景此刻想的，也许和她一样，都是五年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无论是相国府被人陷害满门被灭，还是她突然对他放了手，转身投入太子怀抱，最后互相伤害，天人永隔。

这些对于他们两人而言，都是最痛苦不过的过往。每每提及，必然都是一身伤。以前不愿提起，现在是不敢提起。

如果她没有回来，也许并不会知道他这五年过得其实并不好，一直在想尽办法找她的消息或者说是痕迹。如果她没回来，也许往后余生会遗憾家仇未报，却可以和念儿好好的生活下去，至少不会再染朝堂分毫，不与帝王有半点关系。

可是她还是回来了，换了身份回来了。

回来报仇，回来找真相。

就算是帝王为了收揽实权，忌惮相国功高震主，那也不该给柳家按那么一个通敌卖国的罪名，让柳家遗臭万年，被后世唾骂，连堂堂正正的名姓也不能有。

就算不为她自己，也该为念儿谋出一份本该属于她的名分来。

所以，她回来了。

“其实……”

“阿景……”

两人互看一眼，似有什么心心相印。

“……你先说。”

“……你先说。”

异口同声之后，初月停下，望住华景，等着他主动将话递出来。

华景道，“小汐。”

初月浅笑，“虽然我的心没了，只能拿他的宝贝石头勉强支撑着，可这并不影响你我之间的敢情。况且当年的事根本不是你的错，我也不怪你。这次回来，从和你相认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自己真正在意和想要的是什么。我相信你的决定，和我是一样的。不管过去如何，我都不希望这是我们之间一根拔不掉的刺，任谁都能碰上碰，而后让我们彼此痛苦难受。从今往后，对当年的事，我们谁也不要再提，可好？”

华景不语，却是心领神会的笑了，想都没有想就说好。而后伸手将她揽入怀里，温柔而深情。

街巷尽头，有一双桃花眼溢出冰冷寒凉的光，而后离开，没入人群，不知踪影。

是夜，拢月楼。

“如果我想让她成为一个真正完好无损的人，不受下夏侯澈的控制，我该怎么做。”

左清渊冷冷淡淡的看了对面的人一眼，然后道，“你只用把你自己交给妄生门，接替我的位置，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但是我要提醒你，一旦入了妄生门，接替了我的位置，你这一生，不对，应该说以后的每一生你都不存在，你更无权干涉她的这一生，下一生以及往后的任何时候，你都只是一个旁观者，永远的旁观者而已，你想好了，如果你真准备这么做，下月初吧，你到妄生门来找我。只要用你的精血将枯败的桃林复活，让所有的桃花盛开，如果你的意志够强烈，你的意愿够坚定，你能做到，那么夏初月我帮你救，可如果你做不到，或者是你心有旁骛，那么也许你连你自己都保不住，到时候魔塬石会受影响而干涸破裂，夏初月可能会因此而丧命。你可要想清楚了。”

那人认真的听完左清渊说的话，以及他话里的警告，还包括对未来未知的可能性，那深入寒潭的眸子里是无边无际的惊涛骇浪。

其实无论如何，这一步是必要的。只是他舍不得，舍不得从此与她分开，再也不相见，从此成为陌路。即便往后余生不见，那么最起码这一世，最起码这一世让他再陪陪她，只要这一生就好。

他们之前错过了太多，无论当年的事情幕后究竟如何？他身上那上百道伤痕是不是她所为，他都不在乎，他唯一在乎的是与她相爱，是与她可以长长久久的，永永远远的在一起。

如今的他，多希望夏小念是他们的孩子，这样，就算他真的离开了，至少还有孩子陪着她在这个世上，至少她不会那么孤单。

虽然现在有夏小念，她与在一起的时候也很欢快，可是那毕竟是她三哥的孩子，不是属于他们的。就算他们亲密无间，就算是夏小念从小被她养大，即便念儿叫她为娘亲，可是那也不是他们的孩子，不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我明白你的担心，可我必须那么做。只是请你再给我一点时间，十年就好。”

左清渊摇摇头，“入妄生的代价，你从来都知道，别说是十年，一年都已然过分。你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