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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愁别绪(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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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你,我是否漂亮,

你说不是

我问你,我是否在你心里,

你说不是

我问你,如果我走了,你是否会哭,

你说不会

然后你赶上我, 抓住我的手,对我说:

我不是很爱你,我只爱你

你不是漂亮,你是无与伦比

你不是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心

如果你走了我不会哭,我会死去...

段成钰眼前的字迹渐渐模糊。她知道,这一别,相隔万水千山,两个多月的航程,艰险难测。国内连年战乱。巴黎虽然歌舞升平,但报上总说隔壁的德国在虎视眈眈。谁也不能保证战火不会延绵到这里,谁也不能保证今生还能再见。

此刻项家麒用手撑着书桌,抬起身子,满头大汗的央求:“呃……朱儿,让我吐了好吗?我忍不住了。”说完用拳头抵着胃的侧面,弯着腰欲呕。

成钰赶忙拉过来废纸篓:“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吐了吧。咱再也不吃这药了。”

这一吐,不光吐出来褐色的药汁,连晚上勉强吃进去的几口粥也带出来了。

那人伏在成钰肩上喘息,哑着嗓子说:“朱儿,很晚了。我送不了你,早些回去吧。”

“我今晚守着你好不好?你还在发烧。我怕你晚上又喘。”

“不行呀,你若是不走,从璧哥哥难保不干傻事呢,你不怕?”他缓过口气,直起身子说。

成钰自然是羞得满脸通红。项家麒咧开透明的嘴唇坏笑:“逗你的,哥哥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做不了什么。”

这日夜里,段成钰被“咚咚”的敲击声惊醒。自从知道项家麒住在隔壁,她昔日的噩梦就很少再惊扰她。因为那人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有他在一墙之隔守护,自然是没什么可怕的。

但今天,也许是他那首诗太过伤感。那梦境再次袭来。梦中又是一样的冬日河畔,翻了的轿车旁,项家麒跪在车窗外面,用力敲击她身旁的车窗玻璃。一下下,捶进她心里。

待到她大汗淋漓的坐起身,看着周围漆黑一片,才意识到又是噩梦。但那敲击声是真真切切的,从隔壁传来,成钰这才心道不好,一个激灵翻身下床。

项家麒的房间没有上锁,他应该早就觉得不好,提前预备了。

成钰奔到他身边时,他满脸因为高烧而通红,嘴唇却是紫的,他微张着嘴,已经说不出话来。

“从璧,我去叫车,去医院。”

项家麒艰难的点头,手紧紧攥着床栏杆,指尖发白,一条条青筋都突出来。

他的公寓里安了一部电话,方便叫车。司机知道他这几日都病着,随时待命。

成钰从他身后抱着他滚烫的身体,他整个人都紧紧崩着。成钰把手伸给他,被他攥得生疼。他胸腔里的哮鸣音如马在嘶吼,骇人地一浪高过一浪。

“从璧哥哥,坚持一下,司机马上来了。”段成钰其实是安慰自己。项家麒生病是常事,但喘得如此厉害还是头一次。怀里的人平日里嬉笑玩闹,如今却连最基本的喘息都做不到,仿佛随时都会憋死过去。人实在是脆弱,以为理所当然的幸福,瞬间就会烟消云散。此刻,她手足无措,执拗的以为只要紧紧抱着他,他就不会离去。

医院病房里,项家麒刚刚打了针,喘息得以缓解。他高烧得眼皮发烫,想要安慰成钰几句,却力不从心,连眼睛都睁不开。昏沉中,他还是抓着成钰的手,小声念了一句:“朱儿,别走。”

成钰把手轻抚在他的额头上说:“好好睡吧。我陪你。”

那人这才不再挣扎,陷入沉睡。

门口想起轻轻的敲击声,成钰回头,看到医生站在门口,示意她出来一下。

成钰知道,这是要交代项家麒的病情。

“医生,他需要多久能出院呢。他定了下周的船票,准备回中国了。”成钰站在走廊里,抬着头看个子高高的大夫。

那蓝眼睛的医生倒是先笑了:“我和项先生真是有缘呢。他刚来法国那次,被从火车上直接接到医院里,当时就是我接诊。这一次要走了,没准也要从医院出发去车站呢。”

成钰想起那一年在火车上,他提前下了车,原来是进了医院。自己当时并不知道他病得那么厉害。

“这一次很严重吗?”成钰满眼都是担心。

“我们用了一种新药,应该能控制的住。只是,他的哮喘,目前在急性发作期。项先生的哮喘很严重。坐船回去的路上,小姐需要悉心照料。”

“我……不能和他一起回去。他需要独自登船。”成钰觉得自己简直罪不可赦。

医生转了转蓝眼睛道:“是这样?我建议能找一个人与他同行。小姐见过他发作的状态,知道有多危险。我可以指导你们怎么注射,这药可以在紧急的时候注射,但是有一定危险性。需要严格按指导用药。其实……项先生的身体,不适合这种长途跋涉,他刚到法国那次,住院了很久,就是例证。以后还是要尽量避免让他独自长途旅行。”

看着医生离去的背影,成钰感受到心里竖起的那堵墙彻底塌了。三哥的话不能违背,那就意味着让从璧冒着生命危险独自上路。他说他会再回来,可是他的身子,每一次出海都是鬼门关。此次一别,谁知道会不会是天人永隔。

项家麒再睁眼时,天已经擦黑了。这一觉睡的昏沉,他想了半晌,周围的一片白色提醒他,这是在医院里。眼前一张急切的小脸。见他醒了,拉着他的手叫他:“从璧哥哥,从璧哥哥。你带我走好不好?”

项家麒咳得太厉害,一张嘴,嗓子里牵扯着痛。他咽了口口水,压着嗓子说:“去哪里?朱儿。”他烧的神智不清,一时不知成钰什么意思。

“带我回国好不好?去北平。不要让我家里人知道。我不要名份,不要登报声明,把我藏起来就行。”

“朱儿……”项家麒彻底清醒了:“为什么?想好了吗?”

“嗯,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坐船走。这一走,谁知道能不能再见。人生苦短,聚散无常,我顾不了所有人,只能珍惜眼前的你。我不愿意画地为牢困在异乡,带我走吧!”

项家麒满眼血丝,目光却柔情无限:“我的朱儿,你越这样说,我越不能负了你。我会和你一起去上海,见你的双亲,正式提亲。千错万错都归在我身上。只要咱们两人心意已决,没人能拆散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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