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惊变（2/2）

霍虎从他背后揽着他，一手持着匕首，从少年脖子处系着的红绳拉起，勒住他的脖子，低声道：“听话，睡一觉就好了。”

常小念难受地哼了哼，呼吸有些供应不上，而下一刻，瞳孔被染上血腥的红色，时间猛地迟钝，云彩静止，饕餮军旗小弧度地飘动，周围是霍虎的呼吸声和心跳声，紧着着，天边闪过一丝银芒，一把长枪从几百米外掷出，从正厅外猛地射入，穿过了大树，墙块，带起一连串的砖瓦，势如破竹，随后时间猛地回转，长枪已至面门。

常小念呼吸一滞，只见那长枪与自己的耳侧擦肩而过，切开一缕头发，身后的霍虎闷哼一声，右肩被刺穿，被长枪带着势，钉在墙上。

常小年瘫在地上，周围的的霍家军连忙上前，一人抓住常小念，只听天边传来中气十足的声音：“休要带走吾儿！”

然后抓着常小念的那个人就像是一个西瓜一样，爆了。

常小念：“………”

拓跋狰几步掠到常小念身前，低声：“无事罢？”

常小念被吓得浑身颤抖，差点没尿了，虽说长期生活在兵营里，可是从未见过战争亦或者是杀人，那夜从龙将军帐篷里拖出来的少年便已经十分强烈地冲击了少年，害的他连坐了好几天的噩梦。

而今天，先是饕餮军中的一人被割喉，那血液喷进常小念的眼中，随后是距离死亡如此近的那长枪，直接在身旁爆开的敌人。

而拓跋狰的到来，让常小念终于找到了依附，他颤声道：“爹爹………”

拓跋狰用左手将少年抱在怀里，右手持长枪，面对扑来的霍家军，一挑一扫，根本不够男人塞牙缝的，很快霍家军就已经死了大半，常小念将脑袋埋入男人的肩膀里，闭着眼睛微微颤抖，明显被吓坏了，他只能听见肉体被刺穿的噗噗声，惨叫声，血液飞溅的声音。

直到最后，周围再没了其他声音，男人将他放了下来。

“吾儿……”

常小念抬起脑袋，不知何时，自己竟然害怕地哭了。

拓跋狰浑身鲜血，一身红黑色的甲胄上滴着鲜血，一双眼睛充满了戾气，整个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那带着男性气味混着血气，味道冲鼻，常小念不禁有些害怕，仿佛下一刻，男人就会举起长枪，刺穿他的胸膛。

拓跋狰见他还在害怕，只得再次半跪着，将少年揽进怀里，低声：“莫怕。”

常小念点点头，男人铠甲冰冷，没有往常那炙热的体温，让他觉得十分陌生。

拓跋狰翻开他的脖子，查看着少年的身体上有没有伤口，半晌又将视线汇聚在少年脖颈上的那截红线，随后拍了拍常小念的脑袋：“爹爹马上回来。”

常小念：“你去哪？”

拓跋狰没有回头，径直走了，少年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亦是琴姗居住的方向，不知道为什么，常小念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不开心。

旁边传来一个喘息声，常小念回头，霍虎正垂头靠在墙上，整个人被长枪刺穿，钉在墙上，此时霍虎的手正放在长枪上，正试图将它拔出来，那长枪却钉得很紧。

常小念看着男人满身鲜血，他摇摇晃晃地跑到霍虎身边，颤声道：“你，你………”

霍虎抬起脑袋，喘息道：“小念，快走，咳咳……”

常小念：“走，走哪去？”

霍虎又试着去拔枪，最后疼得浑身抽搐，常小念大叫道：“你别拔了！我这就去叫大夫，你撑住，你撑住！”

霍虎拉住他，抬起满是鲜血的手，抚上少年的侧脸，低声道：“小念，我们这辈子或许真是无缘了，罢了，咳咳——”

常小念哭着抓着霍虎的手，他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杀人的是霍虎，要绑走自己的是霍虎，那陌生的人亦是霍虎，可是他看见男人就快要死了，他就心疼的紧，他不喜欢霍虎，可是后者却是他来到兵营里，对自己好到没话讲的男人，对于自己如兄如父的男人。

即使两人有了隔阂，此时此刻常小念却再也不去想那些事情，他只知道，霍虎快死了，他能够感受到男人体内的生机在缓缓流逝，眼睛逐渐涣散。

“不要……怪我。”

常小念抽噎道：“你别死，我，我不怪你了，你撑住，我叫爹爹救你！”

霍虎浑身开始抽搐，他嘴唇蠕动着，似乎想要说什么，却再也无法开口。

常小念恐惧地看着霍虎，后者死死地看着他，他颤抖着将耳朵凑到男人唇边。

“保护好你的………快走……咳咳……”霍虎口中吐出鲜血。

他拍了拍常小念的脸，终于再也说不出话，低声笑了。

常小念不明白霍虎在说什么，后者伸出手指，停在少年的唇边，却怎么也不抚上去，最后他浑身一抽，手指无力地垂下，瞳孔瞬间失去光彩。

常小念愣住了，他看着霍虎，呆呆道：“霍虎？”

那一瞬间，一把利刃刺入他的心脏，将某一处活生生地抽出，常小念只觉得心脏剧痛，一种悲痛的感觉油然而生。

“霍虎你醒醒！”

常小念摇着霍虎，后者却一动不动。

常小念哭着说：“你醒醒啊，你想日我的事我都还没有找你算账，你怎么就死了？”

他抱着霍虎，嘴里发出几声呜咽。

霍虎无神的瞳孔倒映出碧蓝如洗的天空，和少年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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