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2/2)
常小念等了半晌,也不见男人的动静,他疑惑地转过头,拓跋狰正看着被窝上的某一处正发神,常小念登时满脸通红,后者注意到了他的眼神,两人目光相触。
“………”
常小念:“关灯,关灯!”
拓跋狰吹了灯,世界陷入黑暗,雨水声仍旧在劈里啪啦作响,躺在床上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少年背对着男人,呼吸微微颤抖。
拓跋狰:“怕?”
常小念:“有点。”
少年虽说之前的阴郁之气消散了许多,可是一闭上眼睛就能够看见霍虎被穿堂而过的长枪钉在墙上,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总是柔和的眼睛失去光泽,有力的手臂变得僵硬,随着生命的流逝,任你生前的体魄多么完美,权力多么大,你终究是尘归尘土归土。
拓跋狰拍了拍他的脑袋,示意他转过来,两人在黑暗中都看不见对方,只能够凭借肢体触碰来摸索对方在哪里。
拓跋狰伸手将少年带进自己怀里,还在颤抖的少年感受到那炙热的体温和浓郁的体味,一下子就不怕了,只觉得男人的怀抱十分有安全感。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鼻子坏掉了,那第一次闻见的让人恶心的体味此时此刻竟然如同催眠的良药一般,让自己觉得闻着有安全感,十分舒服。
没有衣物,男人赤着的上半身微微起伏,肌肉紧实,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常小念又拱了几下,在他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抱着睡觉,心想,男人的肩膀真的好宽,胸肌厚实饱满,除了有点硬,手感还不错。
拓跋狰低声:“莫要乱摸。”
常小念哦了声,悻悻地将手缩了回去,闭上眼睛,入睡。
一夜之后,常小念却再也没有醒过来,他生了一场大病。
无论是医术如何高超的大夫看见少年的这副模样,连脉都不把,只道是没救了,常小念迷迷糊糊地听着,自己怎么了,不就睡了一觉起来怎么就没救了?
将军府那段时间杀了许多大夫,整个石头城的名大夫都躲在家里不敢出门,也不敢会诊,街市上,外面的人都在传将军府的小少爷不行了,可转头一想,将军府哪来的小少爷?只听旁人嗤笑道,偌大个将军府,生个小少爷难不成还要专程和你说?
少年醒来以后,便已经立夏了。
常小念虚弱地伏在男人的手臂上,整个人不复之前的模样,瘦了一大圈,双眼无神,嘴唇发白。
“爹爹……我是不是快要死了?”常小念虚弱地说道。
拓跋狰拿着汤匙:“莫要乱说话,张嘴。”
常小念张开嘴,温热的药刚一入口,便不受控制地吐了出来。
他看着男人一身武袍打湿了一片,眼睛都红了:“完了,我药都吃不下了。”
拓跋狰面无表情:“听话。”
常小念吸了口气:“爹爹……莫要管我了,我其实只是一个和你没有血脉关系的人,你大可不必如此。”
这段时间拓跋狰几乎每天都守在他的身边,半步不离,没有去过兵营,没有晨练,跟着他也瘦了一圈,常小念只是看着,他不明白男人这样做是为了什么,自己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老百姓,前者是鼎鼎有名的镇国大将军。
如今外有西北蛮夷隔着夺拔河虎视眈眈,内有朝廷的施压,而拓跋狰却待在这将军府中寸步不离。
常小念能够感受到体内的生命正在 悄悄溜走。
拓跋狰低沉着眸子,喝下一大碗药,拖着少年后脑勺,嘴对嘴地将药送进少年口中,这下没有吐了。
常小念呵呵笑了几下:“爹爹,你的嘴好软啊……”
拓跋狰漠然地看着他。
常小念努力睁开眼睛,仔细地看着男人的脸,忽然说:“爹爹,其实那天晚上,我的不举你没有治好。”
拓跋狰:“………”
常小念哼了哼:“都快死啦——”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忽然愣住了:“爹爹,我的平安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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