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世界与点石成金（26）【捉虫】（1/2）
“不好！”越临山转身就往顾筱的厢房奔去，他坐在院子本来是想要守株待兔, 没想到对方比他想象的更加厉害。
“前辈！”
“交给我了！”一人一剑灵冲到顾筱的房间, 顾筱已然不省人事。
“晚了。”止园苦笑，“它已经进去了。剩下的只能看小姑娘自己的造化了。”
顾筱看到灯灭便觉得不妙, 想从床上跳下却猛然眼前一黑。
“大人, 您终于来了。我等您很久了。”
眼前是庭院，就是梁夫人给他们安排的那一所。
紫衣白裙的姑娘从紫藤花架下的秋千上站起来, 向顾筱行了一礼。
顾筱能察觉的到，这所庭院与她今天白天看到的有些许不同, 多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是生机。
原本的庭院虽然也十分精美，却总觉得在庭院里空气是凝滞的。
“你就是梁夫人的女儿吧。”顾筱没有用问句，她的语气中充满了肯定。
“是的，我叫梁妤。”梁妤朝顾筱走近, 顾筱不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不必怕我, 大人。”梁妤莞尔一笑，“您的师兄在外面,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幽魂罢了, 伤不了你的。”
“我凭什么相信你？”顾筱不傻, 特别是到这种陌生的环境中，她不会放松警惕。
即使这个姑娘看起来人畜无害。
“那我就不靠近。大人您觉得怎么样？”梁妤顺从地往后退一步, “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大人, 浪费您一点光阴, 我想给您讲个故事。”
梁妤手一挥, 周围的场景有些变动。
庭院依旧是庭院，只是井上的石块变得光洁，石块缝里的青苔不见了，房屋较刚才变得更新。
“这是我小时候。”梁妤指着那个抓着双丫髻的小女孩。
“另一个是苏府的公子吧。”顾筱已经猜到了。
“的确，他们家与我们家是世交，我们从小是定下了亲事的。”
梁妤看着两个小孩玩耍，眼中充满了怀念。
“苏哥哥，我们去这边玩吧！我想坐秋千！”小女孩指着紫藤花架下的秋千，声音脆生生的。
“好，那我帮你推。”小男孩在秋千后面推着。
“哥哥，再高些！” 小姑娘犹是不满意。
“小妤，你抓紧了！”
“竹马弄青梅，两小无猜忌。”梁妤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顾筱却觉得鼻头发酸。
梁妤叹了口气。
场景又是一变。
日光不见了，烟火绽放在无边的夜空中。
她们所处的场景从庭院变成了沿河的街上。
河上的花灯排布着，随着河水流向天际。
“是七夕吗？”顾筱问道。
“是啊，是我十六岁那年的七夕，那个时候，家里已经在商量我们俩的婚事了。”
“小妤。”少年忽然叫住要往灯市上跑去的少女。
“怎么啦？苏哥哥？”少女笑着回头。
“你想我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
少女的脸倏地红了，“婚……婚期，”她紧张地有些结巴，“这个……这个不是爹娘还有伯父伯母定的吗？”
“我想问问你。”少年看着少女，眸中满是深情。
“明年三月二十三好不好，我娘有讲过，那时候是黄道吉日，到时候紫藤花开了，我给你做紫萝饼吃！”少女讲完忽然意识到自己说的好像有些出格了，忙强调道，“我……我乱说的，你别当真！”低头小声嘀咕，“我可不是上赶着要嫁给你……”
“是我上赶着要娶你。”少年拉住她的手。
“苏哥哥，如果……我是说如果，我嫁给你，你会永远对我好吗？”
“会的。”少年语气坚定。
若是顾筱记得没错，这位苏哥哥，最后娶了别人。
她没有问出口，一来她知道后面一定会讲到其中缘由；二来，她看着梁妤的神情实在是说不出口。
“誓言终究无用。”梁妤叹了口气，低头挥手。
她们回到了庭院，女孩在紫藤萝秋千下坐着。
时间像是在深秋，紫藤萝的叶子已经黄了。
少女坐在秋千上，腿在地上一蹬一蹬，秋千和缓地摇着。
火星忽的从叶子的末端呲出，飞速地漫到了整个紫藤萝藤。
“啊！”少女惊叫着从秋千上站起，想要逃走的时候，秋千架子上燃烧着的紫藤萝落下来，拂过她的脸颊，点燃了她的头发。
“救命！好痛！救救我！”
画面忽然停滞，顾筱看向梁妤。
容貌姣好的姑娘变成了一个没有头发的恶鬼，脸上全是烧伤。
“然后我就变成了这样。”梁妤的语气不悲不怒，情绪好像在这时已经离她远去，她像是一个旁观者，对这件事发出无奈的叹息。
“你……”顾筱本能地想说什么安慰她，但是却说不出什么来。
因为无论这么说，都是徒劳。
一个常人对不幸者语言上的安慰往往是无力的。
顾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对这个女孩生出了同情之心，她的直觉告诉她，眼前的女孩子对她没有恶意。
梁妤看出了顾筱的欲言又止，将脸变回了原样，语气虽有无奈却并不悲伤，自嘲的成分反倒是多一些：“然后啊，我就被退婚了。从小最疼我的伯母说，他们家不能让一个毁容的女人做主母。”
“你……不难过？”顾筱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
“难过啊，那时候当然难过。”梁妤走到院子的一侧，示意顾筱一起过来。
顾筱走过去墙头上忽然冒出一个人。
顾筱吓了一跳。
那人却像看不见她一样，从墙头跃下来。
顾筱看看站在她身边的梁妤，梁妤指了指院子中央的房屋。
“小妤，你见见我。”
“苏公子既然已经与小女子退婚，纡尊降贵来此，是为何事？”
“小妤，你见见我，好不好？”
“苏公子冒然进入女子闺房，是否过于唐突。”
顾筱与梁妤站在房间内，门上像是开了个洞，从门内能看见门外的场景。
少年双眼红红，站在门口，忽然像是下定了决心。
“小妤，你等我，我跟父亲母亲说，我一定会娶你的！”
里面的少女没有说话，而是蹲下，将脸埋在膝盖里，哭了。
“之后啊，之后我便听闻他跟别的女子订了婚，再然后我便投了井，人生已无前路，我的存在只会让爹娘长吁短叹日日操心，原本的海誓山盟早已作废，伤口疼的很，最后觉得还是离开比较好。不过我没想到，我会变成现在这样。”
“是你烧的苏甫新娘的脸？”顾筱看着听着总觉得这姑娘不是那么坏的人，烧人脸这件事可能有些蹊跷。
“是我烧的。”梁妤给出了肯定的回答。“当年，她刚跟苏甫订婚，听到苏甫来我的院子，风风火火地带着她的爹娘来到府上，爹娘不让我出去，但是我偷偷地站在后边听。他们说我爹娘教出一个不识礼数勾人夫婿的□□，说我爹娘上梁不正下梁歪。我想出去说理，但是被哥哥拉住了。爹娘没有还嘴，因为我已经不好嫁了，如果再跟他们闹大，把事情传出去，我的名声会更臭。虽然他们一直说养我一辈子也没关系，但是还是希望我能够找到归宿。我想说我不在意的，但是看到他们这样，我实在说不出口。”
“骂我没有关系，说我是丑八怪也无妨，只是他们凭什么羞辱我的父母，因为这么一件我们根本没有错的事情。”
“今天的事情是我的报复。”
顾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沉默。
她无法对这件事做出评判，毕竟她仅仅是个旁观者，中间的爱恨情仇离她太远。
如果她说一句：“不管如何你都不应该烧她的脸……”
那应该如何呢？
忍气吞声？任由着父母被别人辱骂？
顾筱也不认为这是应该的。
梁妤看到顾筱沉默了，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来到这里肯定有很多疑惑吧，你可以开始问了。”
“刚刚那些是你的记忆吗？”顾筱提出了第一个问题。
“不是，你应该看出来了吧，这是火灵的记忆。”梁妤给出了否定的答案，“我当时肯定是看不见苏甫的表情的。这些是火灵看见的。”
“你为什么要这些事情告诉我？”
“大人您可以理解为我太寂寞了，想找人说说话。”回忆放完之后，梁妤说话轻快地很，仿佛刚才那一切都与她无关，更像是读了个有趣的故事想要分享给人听。
“不是的。”顾筱否定了梁妤的说辞。
“大人，您要是认为我另有所图也没有关系，今日的重头戏并不是我的事，而是您与这天下的事。”
“什么？”顾筱一惊。
“看来您是一无所知呢。”梁妤笑笑，“那么来的正是时候。”
“您知道为何这框城作为万人坑，却没有频繁地无端走水吗？”
“是因为你。”顾筱语气肯定，毫不迟疑。
“的确是因为我，我没有想过，我住的院子底下就是当年的万人坑，因为井水的缘故，我们这边的火灵一直被封印着，直到上一年才冲破井口，然后我正倒霉住在正上面，就被烧到了。后来阴差阳错，我投井自杀，我一个新死鬼，自然魂魄要比那些千年前开始一直被烈火烧灼的鬼强，最后就成了这边火灵的头头。”
“所以说是你一直压制着他们，不让他们上来。”
“是的，只不过，我也快压不住了，我的魂魄因为时间的关系越来越弱，感情记忆都在流失，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变得跟他们一样，失去意识。此地的火灵因为被压制多时，肆虐起来也更严重。”
“这种事情，你找我师兄讲不是更好？”
“不是的，您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永州的火灵，您已经见过了吧，我有感受到他们留下来的气息。”梁妤凑过来在顾筱身上嗅了几下。
“的确。”
“大人，您将灵源镇在井里就好。大人，请您记住，您是唯一能够救我们的人。我先走了，要不然您师兄就要逮着我了。如果可以就帮我带束紫藤花给苏甫，就说‘故人所愿，望余生安好’。”
顾筱看着梁妤变成一道红烟，眼前的一切渐渐崩毁。
黑暗，光明。
她醒了。
眼前是一张俊脸。
“师兄？”
“是我。”越临山回答道。
“还有我。”止园从桌边走过来。
“您是？”声音好熟悉。
“小姑娘也真是的，上回见到还前辈前辈的，这回就给忘个干净！”
“您是猪……前辈？！”顾筱赶紧把说了一半的“猪”字给吞了回去，她有些惊讶，她没想到剑灵居然也可以化成人形。
“我听到了啊，算了，看在你刚睡醒的份上就原谅你。”止园的语气中虽然满是嫌弃，但也不失关心。
“谢谢前辈。”顾筱应道。
“筱筱你感觉怎么样？”这是越临山的声音。
“我睡了多久啊？”顾筱问道。
“一刻钟，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我没事。”顾筱坐起身，还试着挥了挥手臂，灵活得很。
“师兄，这么晚了，你快回去睡觉吧。”
“那个火灵没有抓到，我不放心你。”越临山怕顾筱看出自己已经知道她手无缚鸡之力了，又补了一句，“你不擅长对付这些东西，我看着也好。”
“她不会来了，放心，其实就是个小女孩子找我唠嗑，师兄不用太担心。师兄你快回去睡吧，明日还要埋灵源呢。”
正好今日刚好是三月十四，十五正是埋灵源的时候。
“好，那我走了，筱筱你也早点睡。”越临山起身，“前辈。”
“知道了知道了，小姑娘你早点睡，我跟你师兄走了。”
“行，前辈师兄好梦。”
看着止园与越临山出了门，顾筱忽然觉得眼皮很重，或许是消耗了太多精力的缘故，她很快就睡着了。
此时，门外。
“临山啊临山，你不是已经打算回去睡了吗？”止园坐在越临山旁边，“真打算守一晚上？”
“我不放心她。”
“没想到冰山开窍是这个样子啊，前辈我算是看见了。”止园语气揶揄。
“我只是不放心她而已，前辈不要多想。”
“是谁在永州的时候说人家很好的啊？是谁啊？”
“是我，但我只是觉得她做的很好罢了。”越临山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染上一层薄红，但是他自己并没有发现，一旁的止园发现了也不揭穿。
真的恼羞成怒就不好玩了。
“好了好了，小姑娘也算是我的后辈，今天晚上就让我这个前辈守夜吧，你这个后辈安心去睡觉吧。你放心，我干不过的会叫你，要是是我拦不住的，你加上我也拦不住。”
“多谢前辈。”越临山对止园一拜。
“不必谢，我看你就是要诈我帮你。真是的！”
越临山回房的时候，他房间的烛火忽然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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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筱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她打开门，发现越临山与止园正围坐着院子中间的石桌下棋。
“师兄，前辈，起的这么早啊。”
“是小姑娘你睡得好。”止园在棋盘上落下一子，“现下已经过了辰时，巳时都快到了。”
时间在顾筱心里换算了一下，这是快十一点了。
睡到早上十一点，她是猪吗？
暗暗地吐槽了一下自己，她走到秋千下摘了一些紫藤萝花，打算扎起来。
既然被人拜托了就要好好办事。
虽然她很想问，怎么两边的火灵都不把事情说清楚。光光说着救他们，说话含糊不清，她怎么知道该怎么救。
“筱筱是很喜欢这种花吗？”越临山的声音从顾筱背后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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