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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夜来香(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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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那个医生老凶我,我不喜欢他来。”陆爱纯往白米粥里加了几勺糖,尝了一口,甜甜的,她满意笑笑。

“哪里不舒服?”

“可能是发烧发的,有点心悸。”

发烧引起心悸,这应该是心脏病才有的症状,齐穆守没在苏弘皓给的资料上看到陆爱纯有心脏病,心里生疑,便问:“你有心脏病?”

“嗯?嗯……先天的,小时候做过手术,现在好多了。”说完,陆爱纯耷拉下脑袋趴在桌子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搅着粥,勺子碰撞瓷碗的声音在这个空旷的家里显得很是突兀。

陆爱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身体很脆弱,经常感冒发烧,记得有一次严重的时候,她烧了整整两个月,醒来后记忆一片混乱,连自己是谁都记不得了,她一醒过来就哭,哭累了就睡,在梦里也是哭,像是溺水一般的压抑在心里,难受得她不知不觉陷入休克。那些日子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噩梦,每次想到,她的心脏都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她机械地喝着粥,没了往日客套礼貌的笑容,齐穆守也不打扰她,直到陆爱纯喝完粥,才跟着她一起站起身。

陆爱纯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来看着齐穆守,苍白的脸上牵起一丝笑,试探问:“能和我去外面走走么,权当呼吸新鲜空气,我都闷了一天了。”

齐穆守默许,陆爱纯像是得了糖的孩子,很开心地披上一件外衣就要往外走,齐穆守叫住她,从柜子里拿了个口罩,中规中矩地给她带好。

隔着白色的一次性口罩,陆爱纯感受到了齐穆守手指的微凉,明明是夏天,她的手却是这么的凉,而这冰凉的手触碰过的耳垂和脸颊就像是着了火一样的热,烧的红起来。

不管怎么掩藏自己,她还是不习惯与人接触。

她从小在豪门长大,由于接触的人太少,总是很容易害羞脸红,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倒没事,不会闹个大红脸,可对外人则不然,即便是这些年在生意场上历练,这毛病已经好了很多,与形形色色的人见面说话握个手什么的,完全没有障碍,可如果是更进一步的,比如那次给齐穆守喂药,比如刚才齐穆守用手碰她的脸和耳朵,她还是会控制不住的害羞脸红。

齐穆守把一次性口罩上的塑料杆压下来,仔仔细细地看了着,口罩戴得有点歪,她又十分郑重地调了调角度。

“谢,谢谢。”陆爱纯磕磕绊绊地道声谢,好在有口罩遮着,齐穆守看不见她脸红的样子,脸红这毛病什么时候能好,丢死人了。

不过,强迫症晚期不去医院真的好么?

花园里淡色的路灯映得小径两旁的夜来香一片惨淡凄冷,陆爱纯暗骂自己不争气脸红,赏景的心思全无,低着头跟在齐穆守身后,步伐也乱了。

天地良心,她刚刚真的是想出来透透气啊,可是现在,这气氛有点说不出的诡异。

她自持生意场上谈笑风生,除去害羞这一点不说,也算是个能说会道的人,可认识了眼前这人之后,这种话废的无力感啊,一定不是她的错,是她这个保镖太冷,冻得她失去了思考能力。

“阿嚏!”陆爱纯打了个喷嚏,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前面的齐穆守停下来,转头问:“觉得冷么?我们回去吧。”

“不冷。”陆爱纯见齐穆守开口关心她,十分傻气地笑了笑,“我好久没和别人一起赏花了,花虽然漂亮,可自己一个人看总是少些兴致。我接触的人少,朋友不多,小时候哥知道我喜欢花,就把家里整个院子种满了花,之后我们都长大了,朋友各奔东西,我和哥也渐渐疏远,我一个在花丛里发呆,一坐好几个小时。”

“自己一个人也挺好的。”

“武彻,你也是一个人么?”陆爱纯抬眼望向齐穆守,见她皱眉,以为她不高兴了,又赶紧补充,“如果你觉得人这个问题涉及隐私,可以不用回我。”

齐穆守的目光放远,语气轻缓:“以前是,现在不是,以后应该也不会了。”

陆爱纯惊讶地看着齐穆守在灯光下渐渐柔和的表情,她似乎浅浅的在笑,深邃的眸子里蕴含着一抹温柔。

“是么?”她垂头。

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本来她开出这么挑剔的条件让苏弘皓找保镖,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想找来个差不多的就行,而齐穆守无疑是给了她一个惊喜,她觉得自己和齐穆守很像,具体像在哪里她也不知道,也许都是安静的性格,也许心里都有落寞,和有共同点的人相处很舒服,她渐渐喜欢上这种陪同,让她非常安心。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上了齐穆守,每当她想到喜欢,想到爱,脑海里总是浮现起桑暖的笑,那个曾经让她为之倾倒的女孩,浮现起桑暖与她相拥而吻的画面,那是她最幸福的时刻。

不过那都是以前了,年轻人本该多彩的私生活,在现在的陆爱纯这里却非常单调,每天都是两点一线的生活,毫无起伏,感情更是空白,她曾经用尽全力爱一个人,到头来心里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换来,还揪扯乱了她的心脉血管,让心房混乱不堪,也揪扯走了她为爱付出的勇气,让她不敢再涉及感情。

她还是放不下桑暖的吧。

陆爱纯叹息了口气,突然感觉心脏漏跳了一下,她猛地捂住心口,弓着身子慢慢顺气,想平稳住呼吸,但喉咙里堵了一口气,怎么也顺不上来,她拍了拍自己的前胸,这口气才顺上来,让她剧烈地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齐穆守问。

陆爱纯费力地摇摇头,她的视线模糊了,周围的景致和光线黯淡下去,成片成片轰轰烈烈绽放的夜来香格外刺眼,她只好握住齐穆守冰凉的手,寻求一丝心里的安慰。

这个感觉不会错,她居然又犯病了。

齐穆守抱住陆爱纯下沉的身躯,在陆爱纯仰起头的那一刹那,她看见她白色的口罩上沾了血,血迹呈扩散趋势,她摘下陆爱纯的口罩,发现陆爱纯嘴唇青紫,唇角凌乱地挂着几缕血丝,口中还残留些许鲜血,挤在牙缝里,给牙齿裹上了一层红色,陆爱纯已经陷入昏迷,齐穆守用力掐她人中,可是没有丝毫作用。

她中毒了?不可能啊。

齐穆守横抱起陆爱纯冲到卧室,给陆爱纯的医生和苏弘皓分别打了电话,两人闻言先后赶到别墅。

医生姓钱,和陆家交好多年,陆家人的大病小病都是由他来医治,钱医生给陆爱纯做了常规检查,不解地说:“陆小姐是心脏病突发,导致咯血休克,我给她服了药,好歹是救住了。可她心脏病已经好久不犯了,这次怎么会来得这么突然?”

苏弘皓也疑问道:“对啊,不是治好了么?”

齐穆守皱眉:“心脏病会经常突然发作么?”

“一般不会,心脏病潜伏期不会太长,她小时候的手术是我做的,这么多年过去了,要发作也早该发作了。难道她最近接触过什么刺激性的东西?”钱医生扶了扶眼镜,给陆爱纯打了一针,然后从药箱里拿出一瓶药递给齐穆守,“一日三次,饭后吃。”

苏弘皓想了想,踱着步子说:“是氰化钠?”

“不会。我给她吃过解药,如果是氰化钠的话会即刻发作,可她当时没事。”

齐穆守若有所思地走到窗前,微风拂过,带来阵阵幽香,院子里的夜来香花枝摇曳,一朵朵小花簇成一团,在在惨白的灯光照耀下好似鬼脸。

夜来香……香气好像比白天更浓烈了。

“钱医生,会不会是这些花?”齐穆守惊觉,她折下花盆里的一枝花束,递给钱医生。

钱医生恍然大悟:“这是夜来香?对!夜来香在晚上能大量散发出强烈刺激嗅觉的微粒,有心脏病史的人容易感到头晕目眩,郁闷不适,长此以往甚至会使病情复发。”

这些夜来香从齐穆守来之前就有了,显然是有人刻意布置的。

原来陆雅臣早就下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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