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试探（2/2）

她有过两段感情，一段是与秦漾，一段是与沐涵雪。

与秦漾，是无意撒下的种子，在夹缝中艰难地生长，最终还是夭折了，她很痛苦，很愧疚，她恨上天，为什么要一次又一次夺走她身边的人，也恨自己的天真，招致了秦漾的死亡。

黑夜里，她缩在秦漾家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发愣，她精神恍惚，渐渐分不清楚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分不清什么时候在梦里，什么时候醒着。秦漾死了，对其他人来说无关紧要，随时间推移渐渐淡出，她终将会被遗忘，除了自己没有人会记得，要不是房子里有秦漾的东西，她甚至会怀疑秦漾是否真的存在过。

“你真的喜欢沐么？她和你师父那么像，你只是把她当成替身吧？其实你没有那么爱她。”

虽然荣敬毅整天沉迷游戏，但他能坐上荣锦董事长的位置，是真的有这个能力，他极其会揣测人心，善于用人，他自比刘邦，能任萧何，用张良，萧何又追来韩信，滚雪球一样的效应，一点一点丰富自己的羽翼，或许他自身没有管理手下各种花样资产的本事，可手下各个都是能人干将，为他打响了名声。

他抓住了齐穆守性格的弱点，齐穆守太理智了，古语云：“三思而后行”，她绝对可以五思，十思，把问题的所有选项都捋一遍，这样，她就容易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比如有人问，你要不要吃糖，她就会想，吃了糖那人会怎样要我回报，不吃糖那人又会怎么中伤我，其实那人可能只是随口问一问，没其他意思。不是说理智不好，只是过于理智，想太多，就会把自己绕进死胡同里，明知道前面是墙，还要硬往上撞，撞自己个头破血流。

其实问题的答案他一点也不在乎，看着齐穆守眼里的疑惑，他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

齐穆守心乱了，沐涵雪与她来说是救赎，像是暴风雨席卷后破空而来的一束光，为她一片狼藉的心田带来新生，她一开始的确把沐涵雪当成秦漾的影子，把对秦漾的感情转移到沐涵雪身上，可后来她真的爱上了沐涵雪，独立的沐涵雪，而不是像秦漾的沐涵雪。

不，不对，她看着沐涵雪，还是会想到秦漾，这是不是就是把沐涵雪当成替身？她真的没有那么爱沐涵雪么？

零老老实实地在沙发上坐着，仍是抿着嘴，双手抄在口袋里，不该她知道的不能问，她缩着脖子闭上眼睛，抻长了耳朵听。

孙颖冷眼看着两个人对质，又看一眼零，重又伸伸指头，开始敲键盘。

荣敬毅野心勃勃，他在下很大一盘棋，她是参与策划者，对荣敬毅的每一步走什么棋都了如指掌。齐穆守信任沐涵雪，把底透给她了，可荣敬毅不相信沐涵雪，他逐渐觉得齐穆守掌控不住了，可又不想失去这个好用的棋子，他需要动一动手脚，而零恰好是他相中的人，零在某些程度上和当年的齐穆守很像。他做了两手准备，如果齐穆守接受带新人，他有办法让零捏住齐穆守，让齐穆守离开沐涵雪，反之，如果齐穆守坚持不带新人，违抗他的话，那他只好挑拨沐涵雪离开齐穆守了。

齐穆守深呼吸，尽力恢复平静，荣敬毅的眼睛太毒了，丝毫迷茫都会被他抓住，她道行没有荣敬毅那么高，软肋已经暴露，更不能再出任何差池，因为她不只是在为自己活，她答应沐涵雪要陪她一辈子，又怎么能栽倒在这里。

她把脊背挺得笔直，无论什么情况，不管有多狼狈，都不准许低头，这是父亲告诉她的，齐峙宇死了这么多年，许多记忆都不是那么清楚了，可这句话一直在她耳边，从不曾忘记，她是高傲的，宁折不弯，永不屈服。

她道：“这是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不是个当老师的料，不会带她的。”

零瞪了齐穆守一眼，她很委屈，被夹在中间像皮球一样被踢来踢去，她不知道齐穆守为什么不肯带她，以为是齐穆守看不起她，觉得她是个拖累，她很想插一句嘴问问齐穆守，她究竟哪里不优秀让她看不上了，可多嘴没有好下场，她舔了舔上唇，忍住了到嘴边的话。

荣敬毅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他说：“那就这样吧，你可以走了。”

齐穆守走得干脆利落，办公室门合上，荣敬毅嗤了一声，说：“早就知道会这样，她那股子傲劲真让人不舒服。”

“如果她发现沐去见了那个人，肯定知道是你在背后指使，你不怕她过来找你麻烦？”孙颖推了推眼镜，问。

“她不敢，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以卵击石的事不会去做，就算她不为自己想，也要为沐和她家那个小的着想，我说过，她很理智。”

“我还是不明白，明明有很多人可以用，为什么非要把她拿出来？”

“时候到了。”荣敬毅抚了抚下巴，笑意越来越深，他有十足的把握，这盘棋无论怎样他都会赢，“零，我已经给你找好了师父，不要辜负我的厚望，使劲往高处爬吧。”

零蹭地站起身，她心里喜极，面上仍努力保持平静，淡笑道：“好的，谢谢Boss。”

她会往上爬，把所有人踩在脚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