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风筝（2/2）

他们俩都是聪明人，荣敬毅把话说到这份上，齐穆守自然明白了。

当年秦漾一直在追查她师父死亡的真相，她的师父掩护她撤离时被警察抓获，没几日就在看守所自杀了，秦漾想知道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无奈卷宗已封，她没办法查到任何线索。荣敬毅手眼通天，想要调查这件事的话，虽然难，但费些工夫应该还是可以挖出点什么的。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难怪秦漾要带走她，她欠了秦漾一条命，再加上上一辈的恩怨，就算秦漾杀了她也不为过。

齐穆守转身欲走，荣敬毅在她背后喊道：“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你不会，”齐穆守停下脚步，“因为你知道有人会替你动手。”

知道了这一切真相又怎样，她就像风雨飘摇中的一只风筝，命运起伏掌握在别人手中，她的所有反抗都那么无力，最多换来的不过是线断坠亡的下场罢了。

绝望将她淹没，望着前方的黑暗，她艰难地迈出步子，但为了沐涵雪，不论陷入何等困境，她都必须挣扎下去。

沐涵雪回家之前先去商场买了菜，她拎着大包小包打开家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打开灯才发现齐穆守在家，她坐在沙发上睡着了。

沐涵雪把菜放进厨房，脱下自己的外套给齐穆守盖上，齐穆守睡得很浅，她一天没有按时吃药，头痛得厉害就吃了点药，没想到一下子吃多了，犯困睡着了，她能听到有人开门，但无法立刻醒过来，等沐涵雪走到她身边，她才好不容易挣开了眼睛。

“不小心睡着了。”她坐直身子，小声呢喃了句。

沐涵雪拿着衣服的手停在半空中，齐穆守看了看她手里的衣服，知道她是想给自己盖上，就算是昨晚吵架冷战，沐涵雪也依旧不舍得她着凉生病，而面对一个这么疼爱自己的人，她却总是让她伤心。

她握住沐涵雪的手腕，将她拉入怀中，把她放到自己腿上坐着，然后紧紧抱住了她：“对不起，涵雪，对不起。我不能求你原谅我，但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解决好这件事。”

齐穆守认真地看着沐涵雪，她的眼里带着血丝，那一双红眼睛看得沐涵雪心疼不已，齐穆守一定是一夜没睡，不然绝不会吃了药不小心睡着。

她抬起手抚上齐穆守的脸庞，齐穆守的脸上没有一点肉，全身上下瘦削得厉害，体重完全支撑不起她的身高，这样的她却默默扛下了所有的重担，用单薄的肩膀为她遮风挡雨，她怎么也忍不下心和她生气。

“她让我在你们二人之间做选择时，我犹豫了，对不起涵雪，这个选择对我而言真的很难，我珍惜的人只有三个，你和舞，还有她，你们都是我愿意舍命去换的，但要做选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那你得出答案了么？”

“嗯。我不该犹豫的，你是我这辈子得到的唯一的美好，”齐穆守将头压低了几分，“如果不是跟着我，你也不会经历这么复杂的事情。我想保护你，让你过正常的生活，不是让你跟我受罪的，但是我根本，根本保护不好你，总是让你伤心，我可真该死。”

她不由地抓紧了沐涵雪的衣服，如今她才发现，原来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弱小，连自己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只能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受伤，她失去了父母，失去了秦漾，但至少这次她不想再失去沐涵雪了。

在沐涵雪看来，齐穆守的性格有一处缺点，那就是她总是把所有的问

题都归咎于自己，反复责备自己做得不够好，其实她已经很优秀了，任谁落到她那个境地，处理得都一定不比她更好，可她却不是这么认为的。沐涵雪觉得这大概与她从小受的教育有关，齐穆守受到的教育是要承担责任，她理所应当的把这一切归为是自己的责任，必须做到最好才罢休，过分看重承担责任，导致了她陷入自责的循环，心里总是压着一块石头，这么长时间下去对身体和精神都有极大的损失，所以沐涵雪要做的就是在适当的时候开导她，避免她陷得太深。

她蓦地捧起齐穆守的脸，在她唇上一吻：“不许你说那个字。”

得知真相之后，齐穆守觉得自己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的脑袋一片空白，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她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挣扎，沉重的压抑把她逼入绝境，但被沐涵雪亲吻的那一瞬间，这种感觉消散了大半，好像有她在，她便可以无所不能。

齐穆守蹭了蹭沐涵雪的手掌，温顺地道：“好，我都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