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无名罪状（1/2）
“……被害人隶属丘长凌上校的副手团，七日前被嫌疑人以头部击中下颚后三分钟内死亡。死亡时间下午九点三十七分，嫌疑人对其造成皮下出血，确定为最后接触对象。根据《联盟法案》第七条，公开场合涉嫌故意伤害对民众造成了精神创伤，故此罪加一等……”
“嫌疑人祝以鞍，OMEGA，隶属地下造星企业‘黑天鹅’。案发当晚与其经纪人陪同前来，且精神不稳定，有强烈攻击倾向……”
叮、叮、叮。
审判官一推眼镜：“请证人出席。”
沙沙，衣角摩擦的声响。审判厅两侧人群各站出一人，赫然是那日出席晚宴的宾客。审判官道：“言论是否属实？”
“是。”
“有什么补充么？”
“有，审判官大人。”
一人绘声绘色地说，“您有所不知，这位OMEGA出现在晚宴之时，是发了情的。那天晚上如果窗户大开，那股信息素味儿能传到十里之外，路过的每一个人都能闻到。”
另一人附和道：“正是如此，晚宴的所有出席者都能作证。”
四下肃静，但许多人脸上都浮现出局促、惊讶或厌恶的神色。
被钉在审判椅上的祝以鞍气得发抖，一拳锤在扶手上：“放屁！”
强制发情前期不会放出大量信息素。换言之，那晚只有一个人闻过他的信息素，只是那人不在此地，也无从证明。
出席者满脸毫不掩饰的恶意，故作吃惊道：“啊呀，OMEGA，您还不承认么？”
“根据《联盟法案》第三十六条，坦白从宽可以获得微量的赦免。”另一人摇了摇头，后退一步，“您别瞪着我，真是吓人。”
祝以鞍额角青茎暴起，狠戾道：“滚！你们这群睁眼说瞎话的……”
“——肃静！”
一声槌击，祝以鞍脖颈的项圈缓缓收紧。他话语骤停，呼吸急促起来，几秒内额头便覆满一层冷汗，痛苦地闭上了眼。
片刻后，丘上校咳嗽一声，解释道：“抑制项圈检测到佩戴者反应过激后，会缩紧一圈，直到情绪平复。”
审判官皱眉道：“可这并不适合审判过程……”
“总会适合的。”丘上校耸了耸肩，看了看抽搐的OMEGA，又微笑着看向审判官，“适应任何事物都需要一个过程。难道诸位不觉得，对嫌疑犯而言，能够起到控制作用才是最重要的么？”
他压低了声音，附在审判官耳边：“就像适应《法案》一样。”
审判官未置一语。须臾，冷声道：“上校，你逾越了。”
丘上校笑容不减，侧身退开。
两侧人群大气不敢出，短暂的一分钟内，厅室里只有痛苦的喘气声回荡。待那急促的呼吸平稳下来，OMEGA爆发出一阵咳嗽，眼眶里噙满了生理性的泪。审判官翻过一页文书，轻轻叹了口气。“裁决继续。”
“……等等！”
祝以鞍喉间发出几许破碎的喃喃，嘶哑道，“告诉我——为什么断定人是我杀的？！我要知道理由！”
“你坚持自己的清白？”
OMEGA颤抖着点头。
审判官不带感**彩的看了他一眼。
“调查部门判断死者死于K37化学毒性发作，非常少见的药物。”
他说，“K37是联盟研发组上一批新研发的化学产品，摄入一克就足以杀死一个成年ALPHA，正规流程没有批准几乎不可能拿到。它发作时毫无征兆，但潜伏期很长，科研组目前也研发出解毒剂。——K37的发作契机之一是皮下出血。”
“皮下出血。”他重复了一遍。
祝以鞍的神情从迷惑转为不可置信。在他开口前，审判官翻开一纸材料，率先道：“调查部门没有在现场找到K37的残余，但在案发第三天，‘黑天鹅’企业的使者安排了一次与联盟的会晤。”
“两方使者的会谈全程录音。在过程中，我方使者询问了近期企业出道的OMEGA和K37产品。”他将一只录音仪缓缓放置在桌上，“这是复印件。——对方使者给出的答复是：‘黑天鹅’近期向各方势力送出了一批精心打造的OMEGA，名单无法公布。但经过排查，你是唯一进出过那场宴会的前企业员工。”
审判官声音淡淡：“K37由联盟研发，除去地下企业的‘黑天鹅’，只有联盟和军部有权控制运输路线。——祝以鞍，元帅以杀人罪和私通帝国军部嫌疑降罪于你，丘上校为代理起诉人。白纸黑字，证据确凿。”
一锤定音。
祝以鞍：“……啊？”
OMEGA茫然地望着审判台，半晌后，一腔怒火化作极大的不解，“你们怀疑我私通军部……？？”他看着丘上校说，眼睫颤动，眉毛皱得很紧，仿佛在讲一个滑稽不堪的笑话。
军部直属帝国，与联盟素来关系僵硬。但那是外交官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还从来没有去过那里呢。简直是无稽之谈。
但没有人觉得好笑。
紧接着审判官居高临下地问：
“嫌疑人，在这段时间内，你没有接下任何一个杀死某人的任务么？”
祝以鞍猝然一顿，浑身的血液瞬间凉了下来。
“你可以保证，绝对没有从不管何处接下这样的命令么？！”
“——祝以鞍！”
“……”
我不能。
白月季、同事的嘱托和毒粉骤然涌上大脑。OMEGA一阵恍惚，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边麟知道了。
如果不知道，她怎么会不过来呢。
一种难过和恍然大悟压得他胸口闷痛，他不知所措地垂下头去，嘴唇微微开合，几乎要沙哑吐出一行字——
“我……”
“哗啦啦！！”
铁链相击，大厅轰然一响。守卫错愕地对视一眼，冲向门口：是审判厅大门开锁的声音！
众人一阵骚动，连丘上校面上都露出几分意料外的神色。沉重的大门寸寸张开，他身形一顿，眼中浮现出阴鸷与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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