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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打点(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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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得瞒着,得他来想注意。

“文松兄,我家不过一个小小商户,哪里有什么通向官府的门路。”戚和低头道,“我实在毫无办法,束手无策。”

他又退开一步去,双手抱礼,上半身深深弯下去:“文松兄你广交文缘,识人良多,能不能……能不能帮帮我这一次……”

“仲缘这是做什么。”柏文松将他扶起来。

戚和被他扶着胳膊,还是低头:“戚和虽然无用……只要文松兄有任何差遣,戚和必定报偿。”

柏文松看不到戚和的脸,只听到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沉,不似往日轻柔飘忽,秀眉长睫,格外醒目,反倒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他沉吟片刻,道:“我识一子,这回似乎能帮到仲缘。”

戚和这才抬起头,连忙谢过他,问他是谁。瞳仁深处似乎微微发着光。

“此人姓贺名玉,年纪与你我相仿,却有百分能耐。官府之事,可向他探听。”柏文松又顿了一下,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只是你要找他,还要哄得他高兴,托塔办事,便需去一些特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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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春卷打了个哈欠,坐在贺玉门前的台阶上打蚊子。

贺大少爷今天下午歇够了,便出门去玉石铺子里查账。

但一直查到这个点,想必又去莺莺坊喝酒了。

春卷看看月亮,觉得今晚他罕能回来。

小善人的事,春卷已经利利索索查好了:西城有个做毛皮生意的戚家,家里三个儿子,大郎二十多岁青年才俊,三郎总角小儿还不懂事,唯独二郎十六七岁了,内向腼腆胆子小,在桐阳,昨天下午正巧去梦锦斋买了一个青瓷笔洗。

……之后就顺道被少爷劫了,无辜赔进去一个笔洗、一顿烧鸡还有一身崭新的衣裳。

春卷拍着了一个蚊子,借着月光看,还带着血。

他往自己衣服上蹭蹭。

不光如此,戚二郎可能还赔进去不少运气,倒霉催的,竟然就这么被自家少爷“惦记”上了。

“可怜可怜。”春卷伤感长叹。

“说……说什么可怜呢,呢?”

春卷听这声,连忙站起来,屁股上的灰也没顾上拍,往前跑过去。

他左右看看,从院子小拱门上撕下来一个贺玉大少爷:“少爷!哎呦,您就这么喝高了回来的啊?”

“我,没喝高。”贺玉大着舌头反驳。

“成,是我高了。”春卷接话十分利索。

“问、问你呢,说……说谁可怜呢?”贺玉被春卷扶着,走路歪扭扭,话还挺多。

“没谁,没谁。”

“没谁是何人?这姓没的……姓没的!有我可怜吗!”

“您怎么了这是?”

“紫绡负我!她负我!我们三生……三生缘了,走到头了!”贺玉说起来没完,仰天指月,“都没了!没了!花衰!似妾意,流水似吾愁!冬雷……冬雷夏雨雪,此时尽方休!蝴蝶迷空梦,杜鹃离玉楼!大王意气尽,贱妾……哭掉头!”

春卷:……

还三生缘,走到头呢……

上个月和柳红坊的玉燕姑娘说两世情缘那一出过去才多久,少爷这究竟是转世了几千几百辈子,一生两生三四生,不要钱般都跟人交代出去了。

春卷见他此时情绪上来了,演上了,话都说不清楚还吟诗,而且还是抬头挺胸放声高歌,只能顺毛捋:“好!少爷诗作的好!哭掉头!”

贺玉重复:“哭掉头!”

贺玉喝醉了人很重,半压在春卷身上,春卷汗都被他折腾出来了:“少爷……我们回房躺着慢慢掉头。”

贺玉意气风发:“好!”

春卷小小身板,几乎是把他拖到了床上。

贺玉进卧房就不嚷嚷了,躺在床上咕哝乱语,也不知是醉是醒。春卷伺候他换了衣服。贺玉躺进被褥里安静了好一会儿,突然含含糊糊问道:“送衣服的小傻子,你查着没有?”

春卷正站在一旁伺候,听到了他问,回答道:“查着了。是西城戚家的二郎,家里做毛皮生意的。”

“戚家?二郎?”贺玉昏昏沉沉,“戚伯怀他弟弟?”

春卷答:“正是。”

“我都没听过他还有个弟弟。”贺玉把被子团成一团搂在怀里,摸来摸去,仿佛搂着美娇娘一般,“都养这么大了,不抛头不露面,哪里是弟弟,简直是个未出阁的姊妹。”

春卷心想这话我没法接。

“娘上个冬天极爱的那件狐皮氅,似就是戚家出的。”贺玉眼神迷蒙,嘴上絮絮叨叨却仿佛清醒,“戚伯怀白手起家混成现在这样,是个人物……怎得弟弟却生的像个兔子一般?”

“我跟你说,”贺玉歪过头看着春卷,手在半空仿佛虚划,仿佛描摹着什么,“那天,我就是绊他一脚,拽了他手腕一下,你猜怎么着……”

贺玉醉醺醺笑起来,桃花眼迷成两道弯弯的月牙:“他眼睛就红了。哈哈哈哈哈,手……手还抖,那手腕子细的,仿佛我一捏,一捏就断了……柳枝儿似的,真的是要笑死了。”

春卷有点担忧,少爷这话怎么听起来竟然有些暴力。

“少爷,您叫我查戚二郎,是要做什么啊?”春卷试探问道。

“做什么?”贺玉昏昏欲睡,“不做什么啊……就是,就是想见见他。”

说完这句,他顿了一下,又笑起来:“想……想再吓吓他……把他吓哭,最好……”

春卷一脸惨不忍睹。

贺玉时常醉,醉了便说话颠三倒四半真半假。

可春卷听着,这后面几句,倒像是发自真心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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