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林青轩懒洋洋的冷撇了春蕊一眼，自顾牵着李芷朝前走，春蕊气闷的放下扫帚，狠狠的瞪一眼鸳鸯，追了上去，几步上了台阶，掀开门帘老实唤了声，“大人，已摆好饭桌，就等大人小姐到。”

丫鬟们伺候两人净手漱口，林青轩举筷吃了两口状似无意问起，“怎的到如今，春蕊都没改口。”

立于李芷身后的春蕊一惊，林青轩身后的鸳鸯则一笑，爷这是给她找场子呢。

“是我许她这么叫，一个称呼无伤大雅，出了府，她自晓得分寸。”

春蕊暗道，小姐威武！

“夫人，婢子可要多句嘴，夫人出了阁还称小姐，莫不成春蕊是不满意大人这个姑爷。”鸳鸯边满脸堆笑说着话，边弯下腰身给林青轩夹菜，还不忘用丰满的胸脯挨着林青轩的肩。

风骚又愚蠢的样子恶心的李芷没了胃口。

前世这个大丫鬟背着她，爬了林青轩的床，她知道后委实伤心，自不会答应鸳鸯的苦苦哀求提做通房，本打算将她发卖作罢，婆婆却将她要了去，后成了徐巧儿的大丫鬟，两人联手对她和冰儿做尽了恶毒事。

重活一世，许多事没有发生，她也不会允许发生，既鸳鸯的执念是通房，她这一世允了也无不可，她也很想看看，同为林清轩名正言顺的女人，鸳鸯和徐巧儿是否依然如前世般主仆情深，可下贱之人一朝得势就来犯蠢。

她轻描淡写吩咐气鼓鼓的春蕊，“找陈妈妈来，掌嘴三十。”

春蕊喜笑颜开，脆生答应，鸳鸯面色剧变，蕙芷院陈妈妈力气大全府皆知，三十掌脸都会被打烂掉，她慌张跪地磕头求饶，“夫人恕罪，夫人恕罪，奴婢再不敢多话，再不敢了，爷救我，爷……”

这边厢女人闹得热闹，那边厢林青轩吃的如常，鸳鸯的手死死扒住他的脚哭喊，他募的一脚踢了出去，冷言说，“夫人也是你能置喙的，拖出去即刻打！”

李芷虽意外林青轩没护着，也仅是眉目微动，重新拿起筷子就食，两人就着院中的啪啪脆响，鸳鸯的凄厉惨呼声下饭，很平静的吃完了这一餐。

饭后，时辰尚早，至少以他们此时的夫妻关系，时辰尚早。

卧房里这边厢的黄梨木八仙桌前，李芷散着一头乌发，穿着白色丝绸寝衣，打着算盘对账本，那边厢林青轩一身水气躺在窗下的卧榻上无聊的翻看诗书，几次打量李芷，是真的毫不关心他的动静后，起身来到李芷的梳妆镜前仔细照照嘴唇，皱眉啧了一声。

这一声不大可也不小，至少李芷是听得十分清楚的，她抬头敷衍一说，“相公，若是不上药，明儿血印怕不得消。”

林青轩微笑颔首，“嗯，听娘子的，还是上些药为好。”

李芷转头高声唤来春蕊，没见林青轩脸色微僵，春蕊看的一清二楚，心中了然。

要知以往只要是姑爷的事，小姐素来不假手他人，沐浴时更是清退所有丫鬟亲自伺候，可方才小姐别说亲自伺候，人都没进去过浴房。

林青轩从春蕊手中一把抢过药膏瓶子，自己对镜胡乱擦了擦丢回给春蕊，“下去！”

他在屋内又转了转平复心绪，坐到了李芷旁边的八角凳上，抓住李芷正在书写的右手，薄唇漾出一抹笑，眉下那双细长的桃花眼柔情似水，“为夫不才，令娘子如此辛苦，为夫调令即下，任职兵部侍郎，也算有了份可观的进账，娘子就可松快些。”

李芷手顿了顿，眼中含义难明，挣出手臂，鼻中嗯了一声继续书写，“恭喜相公。”

林青轩的笑容在脸上顿了片刻悄然隐去，神色淡淡一眼瞅到房内一角长案上的焦尾琴，心头一动起身走至琴前，拨了下琴弦问：“夫人可有谱出新曲？”

李芷头都不抬，忆起为了学琴学诗勤学苦练，情愿算账算到半夜，末了还要被徐巧儿笑话，就觉得自个笨如牛，“妾身半桶水，哪里谱的出曲。”

“唔，我前几日得了张新谱，现与夫人同奏一番，如何？”

一遍又一遍被打断算术，李芷是真不知林清轩能如此难缠，“妾出身小门小户，于声乐一道天资匮乏，何德何能可与相公同奏，妾当初是少不知事请相公海谅，待徐姨娘进了门，相公找她同奏，不失为闺房佳话。”

林青轩扬扬眉梢，心道李芷不止有了自知之明，话更是说的高巧，心头积了多时的郁气有再也压制不住的态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