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川（2/2）

林慕九点就被放出来了，可他精神状况不好，被茗栀月从警局扶出来，浑身都在抖，一出警局门口，不，应该是碰到第一丝阳光的时候，他直接身子一软，晕过去了。

于是林慕又在警局里待了一个小时。

孙宇扬去的刚刚好，一到警局门口就碰上了从里面出来的林慕，以及他旁边的茗栀月。

然后还有李梦河和李长川。

几个人看到孙宇扬的反应都各不相同，但都非常诧异。

孙宇扬指尖捏着烟，面无表情的从四个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在李长川身上。

李长川只觉心里咯噔一声，他知道完了，其实他不该出现在这的，如果不是李梦河硬拉着他过来……如果李梦河知道是他让林慕进的警局，应该就不会拉他来了。

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孙宇扬把烟叼在嘴里，突然冲着李长川挥了一拳，毫不含糊，实打实的力气，李长川头偏了偏，往后退了两步，右脸颊上是青紫一片，鼻血瞬间就流了出来。

几个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愣了几秒，李梦河先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哥”，然后拿出纸巾帮他擦血，而后又转头向孙宇扬呵道：“你发什么疯！”

孙宇扬没理李梦河这小丫头不痛不痒的呵斥，仍然面无表情的看着李长川，开口是李长川很久没有听到过的语气：“林慕是我孙家的人，还轮不到别人教训！”

李长川仿佛又回

到了当年，当年他把林慕的手按在玻璃碎片上时，当年孙宇扬为了林慕而跟他打起来时，当年他为了给孙宇扬买礼物跑遍整个z市时，当年他满心欢喜找到个满意的玻璃杯子时，当年玻璃杯子被打碎时的愤怒，当年孙宇扬吼他时的委屈，当年对林慕滋生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嫉妒……

李长川呆在原地，仍然保持被打的那个姿势，仿佛在等着第二下。

但孙宇扬收了手，他把烟拿下来，抖了抖烟灰，站在李长川两步远的位置：“林慕这个怂货不敢说，就当我查不到吗？玛德，手都伸到老子家门口了，我平时太惯着你们了是吧？”

孙宇扬猛吸了口烟，满脸戾气，看着李长川的眼里满是冷漠。

李长川抿了抿嘴，转头来看向孙宇扬，跟孙宇扬对视片刻，他立刻就顿悟了。

他和孙宇扬是兄弟，也就只是兄弟，几个人一起长大，谁都比谁更了解，孙宇扬这个人……难得的认真而又固执。

一时静默。

几人中也就李梦河不知道情况，但根据孙宇扬那话，足够她了解本质了，她扯住李长川的衣服，瞪大了眼睛，充满着不可置信：“哥……他、他说什么？你……真的？是你？哥……为什、你……”

李梦河摇了摇头，转头去看林慕，林慕难得的避开了视线，她忽而一笑，抬起左手扇了李长川一耳光，然后没理任何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李长川抬手揉了揉左脸，小丫头下手还真重。

他又抬头去看孙宇扬，两人视线相对，却突然剑拔弩张。

“哥，走、走吧，这里是警察局门口……”

孙宇扬感觉林慕在他旁边扯了扯他的衣服，他偏过头，看到林慕低着头，捏着他衣角的手从袖子中露出来，只是指尖，都沾着点血，脖子上一片红痕，没被头发遮住的半张脸，下巴上还有一片青紫，嘴角破了，从耳朵根到右脸上有一道结了痂的划痕。

孙宇扬吸了口烟，在嘴里滚了一圈，吐出来，全喷到了林慕脸上，林慕偏头躲了躲，红了脸。

孙宇扬看到他眼角淤青，又吸了两口烟，然后把烟头掐灭，投篮一样扔进警局门口的垃圾桶里，扯过林慕捏着他衣角的手，拉着人走了。

李长川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眸子里跳动的光忽而灭了，让那双眸子显得深不可测，他叹了口气，转身想去追李梦河，结果转头碰到了全程没吭一声的茗栀月，他堵在李长川面前，一副斯文人的模样，但是目光冰冷。

李长川笑了笑：“怎么，你也要替林慕讨回公道？”

“讨回公道？他原本就没什么错吧？错的是你。”茗栀月手插在兜里，眼镜反着光，让人看不清神情。

李长川愣了愣，然后又“嗤”笑一声，不知道是在嘲讽谁，“啊……的确，怎么看林慕都只是个受害者啊，是我错的太离谱了……”

李长川突然仰头，抬手捂住了脸。

茗栀月静静的看了他半分钟，突然开口：“这世界上本没有对错，只是个人立场不同。”

李长川原地僵了僵，把手拿下来的时候，茗栀月已经走了，他在原地站了一会，也只允许自己彷徨那一小会儿，然后往李梦河离开的方向而去。

这世界上本没有对错，只是个人立场不同，站在不同的角度，坚持不同的信仰，所以才会有形形色色和光怪陆离。

李长川对林慕做的事，在他自己看来是对的，当年林慕打碎的那个玻璃杯子，是他跑遍整个z市花光心思精心准备的，他交托给林慕，让他带给孙宇扬……但最后成了一堆碎片。

谁错谁对？根本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