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江洵把满是水珠的手随意甩了甩，对许逸生比了个V字手势。

“跟着哥混，保证赚得比他们多。”

许逸生很少去电玩城。印象中的唯一一次要追溯到幼儿园，蹭着同学的生日会去玩了一趟，最后大家平分玩回来的票。这么一来每个人分到的票都不多，只能堪堪换几个便宜的小礼品。许逸生原本想好要换辆看起来就很廉价的轿车玩具，结果同行的女孩子因为换不到玩具熊在旁边哇哇大哭，他只好把票都给了人家，自己啥都没拿回去。这就是他记忆中的电玩城之旅——他甚至不记得自己都玩了些什么。于是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他都对电玩城抱有“再来一次”的谜之热情。

“所以，”他盯着江洵那极有耐心的一点一点挪动的手，“我们为什么要玩抓娃娃呢？”

“哎呀你得理解一下嘛，大男人总不可能拿着票特地去换个娃娃吧。”

“你现在不也是特地来抓个娃娃吗？”

“那就可以说是我运气太好不小心抓到的呀——诶诶诶卧槽！！”

“……你已经不小心没抓到十次了，清醒一点。”

江洵抱着臂，死死瞪着慢慢挪回原位的机械爪子。“为什么呢，是我抓的方法不对吗？”

许逸生站在旁边冷静地观察了全程。他怎么看都觉得这钩子设计不符合常理，抓起娃娃来松松垮垮的，一看就不是能抓起来的样子。真是比想象中还要坑人啊，许逸生在心里吐槽，这恐怕还不如拿票去换一个来。

“靠，我不行了，老许你来！”

“根本就不可能抓得到啊。”

“还是有可能的，这娃娃机不爱我而已……”江洵指着旁边两个抱着娃娃离开的小孩子，满脸写着怨念，“你来试一试呗，万一它爱的是你呢？”

“就不能换个娃娃机吗？”

“可我喜欢这个熊。”

“……”

许逸生没办法拒绝，只好接过了操作杆。他对娃娃不感兴趣，也从来没有亲手玩过抓娃娃——大概是从来没有，有的话也不记得了，毕竟他不太喜欢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江洵的特殊爱好让他感到意外。

他慢慢地移动操作杆。爪子对准下面的熊脑袋，按下按钮，抓起来，滑脱，爪子归位。这就是结局，仅此而已。许逸生早就知道会这样。他松开操作杆，叹了口气，朝江洵看了一眼。他想劝江洵算了，之前不是说了要多赚点票的吗，待在这儿抓娃娃只会打自己脸。

“老许啊。”

江洵也朝他看过来，两道目光一对视，把许逸生想说的话硬生生塞了回去。他完全没在江洵的眼睛里看到任何失落或是想要放弃的意思，自然也没有为可能打脸的事实感到担忧。他甚至在江洵兴奋地凑过来的一瞬间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卧槽，就差一点！你比我强多了啊老许！”江洵迅速从口袋里摸出游戏币要往娃娃机里塞，“下一个肯定能中！老许加油，我要那个大的！”

“大什么大，你自己抓啊别拉上我！”

“就再抓一个嘛，再抓一个你就是天选之子！”

“不要，我又不知道你想抓哪个。”

“我给你指嘛，来来来，再来一次就好！”

“你这可是冲动消费，”许逸生无奈提醒道，“自己花的钱自己抓，我可不——喂！江洵！江——”

他顿时感觉自己被一股怪力强行扯了回去。怪力的源头江洵直接把他的手按在操作杆上，轻轻抓着他的手把操作杆往前移，一脸要干大事的认真。许逸生以一个诡异的姿势贴在娃娃机上。他带着些微惊讶看向江洵的眼睛，试图把对方跟那个在自己面前疯狂打PSP并发出巨大噪音的顽劣儿童联系起来。可惜他失败了。

记忆的碎片无端散落一地，曝露出面前清澈的少年。他突然很想跟江洵继续玩下去，哪怕再失败个十几二十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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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二：杭州话里骂人白痴、智障的意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