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来如山倒，爱去如抽丝（2/2）
“向老板好，我是杜蘅。”
向琰点点头，向杜蘅简单明了解释了一下这次宴会的主题。
“水墨与瓷，中国人在外面办宴会，总要搭上点与老祖宗有关的内容。国画与瓷器，老外喜欢，长辈们也喜欢。这次宴会主要是为我们公司的一个买手店造势，顺便也联络一下在伦敦的一些时尚圈人脉。”向琰说话直截了当。
“主要邀请的人员刚刚安然也基本说了，会场的规格和硬件布置会由我请的会展公司负责。我希望你能够在艺术感觉上来做一下处理。既能让所有拍卖的艺术品被充分展示，也能中西方
的眼光对于这场晚宴中我们的展品有一个认可。”
杜蘅点头，“向老板，有预算吗？”
向琰听着笑了，“我看起来壕吗？”
杜蘅再次点头。向琰说：“那就没什么预算限制。”
菇梁看着他们的对话觉得滑稽，她继续道：“待会把展会那边的负责人Ada的联系方式给杜蘅，两边可以先联系一下。”
杜蘅记下这些要求和细节，三人又向向琰陈述了一下接下来的安排。向琰询问菇梁对于纽约和伦敦时装周的行程。菇梁俯**查看茶几上的笔记本里面的记录。
“这就是几位编辑要去看的秀。”
向琰缓缓靠近，也低下头看屏幕。
菇梁：“？”
向琰：“你继续。”
杜蘅再次不淡定，之前菇梁不是还对向琰十分抵触，怎么一见面就是这个状态。
你们俩可不可以等我们走开再这么亲亲密密地谈工作，我和安然会很尴尬啊。
转头看安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掏出手机专心致志地回邮件了。杜蘅再次忍住扶额的冲动。
接下来，菇梁准备带着属下走人，向琰刻意挽留，称需要探讨其他问题。
于是杜蘅只能默默跟着安然走出大楼。
安然与杜蘅正好顺路于是叫了一辆车。在车上，安然问起杜蘅：“听说这次王雅雯在威尼斯写的稿子让主编有点不开心。”
杜蘅一愣，没想到她提起这个话题。
“是吗？我没怎么跟菇梁说过，不太清楚。”她闷闷地说。
安然同情地看着她，“阿蘅，你平时真的一点八卦的欲望都没有吗？”
杜蘅心虚地想，我才是你说的这个八卦的中心好吗？我男朋友可是跟这个女的在威尼斯出轨了！
“安然，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种热衷分享八卦的闷骚个性。”杜蘅反击。
安然撇撇嘴，说：“别人面前我才不谈这些。因为你看上去人傻傻的，而且消息很不灵通。跟你讲起来比较爽。”
杜蘅抬起头：“好！你说吧。”
安然凑过来：“这次王雅雯不是去威尼斯采访么，本来订好她采访李麟，但是KK姐正好跟李麟在一起，不知道这件事，没让采访。后来王雅雯不知怎么就写了报道讽刺KK姐。好像主编拦下那篇报道，结果她在电影发布会又问了些很拆台的问题。”
杜蘅只是从徐峄那次辩解的时候提到李麟和王雅雯在威尼斯有些冲突，却不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尤其是其中还扯上KK姐。但是盛汐然没有提到这件事。
“你怎么知道的？”杜蘅问。
安然说：“正好李麟发了他在电影节的照片给我，就说起这件事。李麟是也有些抱歉的，毕竟是自己这边没让《AIME》的编辑采访上，他主要没想到王雅雯会没打电话给波姐就直接去。可是王雅雯后来写了那样的报道，又在发布会上当众给他难堪，所以KK姐就通过向老板那边告状，李麟也没有立场去拦。只能问问我有没有太为难那个编辑，不行他再跟KK姐打招呼。”
“那……主编今天似乎也没有表现出来生气？”杜蘅问。
“其实这件事王雅雯做得有些太情绪化。这件事人家理亏在先，她只要跟主编讲一声，别人完全是得再来找他接受采访的。现在搞得大家都尴尬。”安然冷静分析。
杜蘅终于将整件事情搞了个明白，原来一句话概括的事情背后还有这么多曲曲折折。原来，人家李麟一直抱着有些抱歉的心态，再想到徐峄的话，简直可笑得不知道从何开
始吐槽。
转念又一想，那些盛汐然打击报复的话应该是徐峄随口扯的谎言。一想到他那天的样子，何其可怕。他在其他地方也能这么运用自如地发挥他的谎言吗？
想到这里，心又突然低落。他跟王雅雯，倒还是有几分相似的。是不是也是这样，他们才走到一起的？
安然看她一脸难以言语的样子，体觉不出这八卦里有什么忧伤的点。于是问道：“怎么啦？这事也就过去了。也没闹得不可收拾。你这么沉重干什么。”
杜蘅没有多说。自己的感情已经不可收拾了，是不是也算过去了呢？
出租车在家附近的街放杜蘅下来。她慢慢走到小区门口，发现一个穿着西装的身影。
以前在自己房间的小阳台上，杜蘅也曾经幻想这是自己的城堡，某天会有一个王子等在下面，拿着玫瑰求爱，或者预谋着把自己掳走。
徐峄很少等在自己家门口过，要么直接进去，要么约在外面。因此自己的这个幻想也从来没有被满足过。没有耐心地等着她梳妆打扮，也没有吵架之后忐忑的求和。
显然今天爸爸没有放他进门，那么他还要这么惺惺作态地干什么呢？
杜蘅转身，不想跟他发生任何对话。好像如果此刻不见面，彼此还能残留最后一点点美好印象。
她想不出自己能去哪里，只能拨通了菇梁的电话，她边走边说，想去找菇梁，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阿蘅。”徐峄上来抓住了她的另一只手。杜蘅回头，看到已经冲过来的徐峄。
“今天你爸爸没有让我进门。”徐峄的眼里透着委屈。
杜蘅不为所动：“这是我家，不让你进门是我们的权利。”
徐峄看着她，：“阿蘅，你已经不想听我解释了吗？”
没有吵过架的情侣都不算认识过互相的真面目。徐峄开口了两句，两句都让杜蘅觉得难以理解。
“假话就不必说了。我也没有义务听完你的劈腿理由。”杜蘅试图甩开他的手，准备继续菇梁的通话。
“阿蘅，我不知道你会这么大的脾气。如果你不喜欢我以后都不跟她见面，如果你还不满意，我可以跟其他女生都不说话。阿蘅，好不好？不要不跟我说话好不好？”
他拒不认罪又姿态放低，无论情感、道义上都无懈可击。
杜蘅回头看着他，不知道是他可笑还是自己可笑，他居然到现在还是不肯承认自己劈腿。
“徐峄，可能我前两天有些温吞，现在我跟你说清楚。这不是我在吃醋或者闹脾气。你，劈腿了，人证物证。现在我不想再跟你继续了。Ok？放手。”
徐峄没有看到杜蘅眼中的决绝，他还是在道歉：“阿蘅，杜蘅！我错了。我知错了。我是说谎，对不起你。但是只有这一次。能不能请你原谅我？我一直在想你，一直在等你！每天每天，我都在自己的房子里看着手机有没有你的信息，你的视频邀请。我木讷，没有甜言蜜语，一直都是你主动。但是这不代表我的爱有比你少。你想我，我知道。可是我也在受着煎熬。平时看到你喜欢的电影、食物我就在想，要是阿蘅在这里就好了。每次过情人节，你的生日，我的生日，我都觉得很无力，很无力你懂吗？我不想只有对话框里的一句我爱你。我不能像那些富家公子一样经常打飞地去给女友惊喜。看到你社交网站里晒出的与朋友的派对照片我都烦躁得要死。这些照片里本来都应该有我的位置。你能理解吗？我在寂寞，孤单的时候，压力大的时候，喜悦的时候，都无人问津，没有人可以分享。阿蘅你知道吗？”
徐峄几乎哽咽了，“所以，这些都是你造成的。我好不容易
等到你回来，我们终于没有时差，我们可以分享同一份食物。可是现在你说你不要我了。你……居然不要我了，那我怎么办呢？我到哪里去呢？”
杜蘅在徐峄说到“你的生日”时早已湿了眼眶，她忍不住抽泣起来，是得知他劈腿之后第一次，把那些伪装、看开统统撕掉，放任自己撕心裂肺地抽泣。
他的每一句话都打落在自己的心上，仿佛是把过去四年的记忆都一点点挖出来，摆到她的面前。
说不动容是假的，这些他所有的痛苦自己也有，这些所有的徘徊和孤独，自己也有。她从他的话语里，看到了这四年间的自己。仿佛又觉得在他身上找回了他们曾经心灵相通的证据。
杜蘅不知道应该怎样才能理清这一团乱麻。徐峄突然拉着她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紧。
杜蘅觉得此刻应该挣脱掉他的怀抱，可是光听他的那一番剖白好似用光了自己的所有力气，杜蘅一点都使不上气。
“阿蘅，不要推开我。我想念你，从身到心地想念你。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但是不要推开我，不能不要我。阿蘅，我想你，很想很想。”
徐峄呢喃着自己的名字，杜蘅觉得他的气息从周围紧紧包围自己，他的嘴唇流连着自己的发丝和颈部。
杜蘅突然有些心烦意乱，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心里是心疼的，不舍的，可是却又觉得不应该这样子。
“阿蘅！”远处传来的一声叫声让杜蘅一个激灵。她和徐峄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菇梁把车停下，开门出来。
“你刚刚电话打到一半，我不放心，就直接过来了。”菇梁看了看眼前的情景说。
“啊，我刚才，忘记……”杜蘅想要解释一下情况，但又无从说起。
徐峄放开她，只牵着一只手说：“不好意思，菇梁。我急着跟杜蘅说事情，打断了你们的电话。现在事情说好了，让你担心了。“
杜蘅看了眼徐峄，又看了眼姐姐，她犹豫着开口：“姐姐……刚才想到你那边去的。因为我们……”
菇梁适时地打断：“我也听到了些电话内容，你不用解释。所以你现在要跟我走吗？”
杜蘅第一反应是跑向姐姐这边，可是手还被徐峄拉着。
“阿蘅，我们才刚刚和好。我今晚想跟你呆在一起，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徐峄看着杜蘅，希望说服她。
杜蘅看着他，好像魔咒退散。“我今晚想跟姐姐呆在一起。”
徐峄还想在说什么，菇梁上前。
“我们家姑娘想去哪就去哪，先把手放开。”徐峄看菇梁没什么好脸色，只能放了手。
菇梁把杜蘅抓过来，勾着她脖子，说：“好了，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带着阿蘅先回了。”
说完就把杜蘅放进副驾驶，开车走人。
在车上，菇梁安静开车。杜蘅看了看她的侧脸，说：“姐姐，你刚刚好有魄力。”
菇梁睨了她一眼，说：“没魄力你现在还能在车上？等着想回去怎么帮我交代这整件事情。”
“哦。”杜蘅温顺地点头。
到家后，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杜蘅细细讲了一遍她与徐峄的事。很奇怪，有时候在向别人倾诉的时候，自己仿佛一个旁观者，清晰地看见整件事情的脉络。
菇梁听完杜蘅的讲述之后，说：“所以，现在你是怎么想的呢？我先听你自己的意见。”
杜蘅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抱枕，“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有点乱。”
菇梁问：“你刚刚打电话给我时，好像还没这么犹豫？”
杜蘅点头：“我本来已经打算结束这段感情了的。可是刚刚徐峄，他，他说了很多。我想到我们四年的感情，我有遗憾和舍不得。姐姐，怎么办？”
菇梁说：“我只说自己的感觉，决定权还是在你。”
菇梁调整了一下座位，说：“我的想法，很简单。我先说徐峄吧。”
“我本来就不看好这厮，你在美国时我也是一直劝分的。且不说他一开始还不认劈腿，还撒谎骗你。就拿今天来说，他的那段话完全是弱化了他的撒谎、欺骗，和跟王雅雯怎么搭上的过程。压根就没有想老实交代。他说的那点心酸异国恋谁没有啊，你没有吗？可是你出轨了吗？这能成为他出轨的理由吗？”
菇梁喝了口水，继续说：“搂着你说一通自己有多苦，打感情牌，然后呢？跟王雅雯这样子是一次两次还是已经很久了？就算他说以后不联络王雅雯了，你信吗？你能放下疙瘩吗？阿蘅，说句恶意猜测的话，如果不是你有证据，而且态度强硬，我怀疑他都不会认王雅雯这件事。”
“你看到他所涌上的所有感情是你自己的，是因为你心疼你自己，不是因为他。你所认识的他不过是四年里你的堆砌而已。可能王雅雯认识的他还比你更深刻一些。我的意见就是这样，至于王雅雯，呵呵，祝她好运。”
一阵沉默，菇梁的话鲜血淋淋，太过真实冷静。杜蘅心里抗拒着要回避，却发现自己其实很清楚这些。
她不是没有想过自己所看到的徐峄的一面太过美好了，可是却不甘心承认眼前的这个男人自己完全不了解真面目。
还有王雅雯，这两天自己刻意回避的，这个第三者，其实怎么样都绕不过去。自己绝不是能委曲求全，揉的了沙子的人。经过这一次，徐峄的话自己又能再相信多少？
手机里来了一条徐峄平安到家的消息，她一阵心烦意乱，没有理他。
菇梁体贴地将杜蘅的床铺好，杜蘅却想和姐姐睡在一张床上，好像小时候在姨妈家留宿一样。
“姐姐，我想跟王雅雯谈一谈。”
“好，需要我去干架吗？”菇梁枕着枕头看她。
杜蘅咧嘴：“我会自己解决，你不要参与。工作的时候还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菇梁一把抱住她，把她的长发一阵乱抚，说：“不要害怕，小女孩。毁灭是全新开始的开始。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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