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墨登场(2/2)
菇梁过了一会儿才接口:”我跟他都也没怎么开始,可惜什么。之前这件事就不是很靠谱,现在这样我反而心里的石头落地。”
菇梁边走边继续说:”只是要对不起阿蘅你了。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因为姐姐搞得这么乱七八糟。可能王雅雯没说破我们的关系,你就不用管这些烦心事,一直呆在AIME做下去了。”
杜蘅低头轻捏她的脸颊:“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在AIME的烦心事是我前男友劈腿了我的现同事!要不是我老姐在AIME,我可能知道这事的当天就一走了之了。”
“不管了,那些感情事把我们今晚都搞得乱七八糟。本来是很欢乐的夜晚,我们的AIME晚宴都圆满结束了。应该去庆祝一番。”
菇梁摇了摇手机,对杜蘅说:“还有一位美女今晚也受到了惊吓,不如我们一起去我认识的会所做个SPA吧。”
杜蘅立即猜到,“你是指安然吗?让她快过来,我要好好八卦一下她跟大明星的事。”
灯管昏暗,三个人躺在三张特制的蒸汽床上,房间里没有一点烟雾,却蒸得身体柔软而轻松。好像一块发酵的蛋糕。
看来这一秒,想要与之天荒地老的应该不是深爱的恋人,而是这张舒服的享受按摩的床上。
正常的会所一般这时早已关门,所以菇梁带着杜蘅、安然来的是一家日式的SPA店,她是这边的会员,随时都可以享受到服务。
日式的手法比较轻柔而仔细,那些整日浸满精油的按摩师的双手触感极好,温婉地与脸部、颈部的穴位神经相触碰,偶尔会有力底停顿或者按压。这一刻,会觉得自己的脸蛋和肌肤被小心呵护着,连细纹都小心收敛。
当日本女子开始用手指梳理杜蘅的头皮发根时,杜蘅恍恍惚惚地想起了盛汐然。
那个是ST理发师的盛汐然,这双手的触感与他的并不相似,但是杜蘅好像还是能回忆起来那时他手指碰在自己头发上的感觉,明明已经过去很久。
回忆到这里,又不免想到他那时的装扮。穿着简单,黑色的头发
在所有理发师里显得格格不入。
可惜他后来的出场太眼花缭乱,以至于杜蘅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这第一次的形象。
现在看来,他那外形跟他现在的身份——一个炙手可热的设计师,也显得不太融合。其实,他的形象跟哪个身份都不融合。
在昏暗的房间里想一个人是一件很纯粹的事情,好像宇宙天地间什么都不用考虑,只余下脑海中关于那个人的印记。一些和他有关的情景开始慢慢地浮现出来。
想他在北外滩的酒吧里的样子,那次好像有些颓唐。还有在海报救场赶来那次,现在回想起来他走进来的姿势太过随意,可是说的话语却又四两拨千斤。
当然,还有那个大雨的下午,自己背着大包小包的衣服跑去听他说那件让人头皮发麻的事情。
其实也很为难,这么狗血的剧情,完全可以当做没看到,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告诉自己,也没有对其他人说。杜蘅心里是庆幸的,幸好,是盛汐然看到了。
他在面馆里给自己递的纸巾,那个时候他应该在准备发布会的事情,很忙吧。
回忆里不知不觉盛汐然已经帮了自己那么多的忙,杜蘅想。
盛汐然,谢谢你。
放松完毕,三位小姐终于觉得复活了过来。她们走下楼,去了一间饮料吧聊天。
“所以,李麟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你的?”杜蘅兴致勃勃地问。
“不要八卦,好吗?”安然只顾低头喝果汁。
“好啊,那我们谈心吧。”杜蘅从善如流,“你对李麟喜欢你这件事有什么想法吗?”
安然感觉刚刚消除的压力又全都回来了。
“你快坦白,杜蘅的八卦心一旦起了可是很难压制下去的。”菇梁幸灾乐祸。
“可是我这个当事人自己也不知道。”安然无奈摇头:“我连他晚宴要表白都不知道,我知道的跟你们一样多。”
杜蘅惊讶:”那你怎么不问他?”
安然毫不客气地捏了捏她刚刚被蒸得软软的脸蛋,对于触感很满意:“我逃都来不及,还敢问他具体情况。那不是给他机会剖白自己吗?”
菇梁一笑,”那你一点都不给人家机会吗?”
安然还是摇头:“别了吧,我最烦这些事了。”
“可是,”杜蘅坏笑着说:“以我浅薄的眼光来看,李麟不像是那么快就放弃的人哦。而且你好像确实很对他胃口。”
安然一脸哀愁,“别乌鸦嘴。真心想避开一个人还是有办法的。”
菇梁在一边跟杜蘅补充道:“是,这位可是有经验的。之前有一位土豪老板过来追求她,再穷追不舍,后来还是照样败给安美人的严防死守。”
杜蘅惊讶:“什么土豪老板?”
安然黑脸:“你们姐妹俩是用八卦来下饭吃的么,怎么说了一个我的八卦又开始另一个?菇梁,你跟向先生的事情呢?今天人家母上驾到,你就做鸵鸟了?”
菇梁面不改色:“我是不屑于吵,难不成还要跟她泼妇骂街一番?”
安然也是了解这件事始末的,她对着菇梁说:“你退出战场,那位阿姨可不一定这么想。你小心她赶尽杀绝。”
杜蘅担忧:“那位阿姨是什么样的人啊,今晚看她跟KK姐还有些交情的样子。”
安然说:“这段我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向老板家里她可是说一不二的。向爸爸多么有手段和花心的人,在她面前一直服服帖帖,从来不敢有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摆到她面前。”
安然又加点了一杯鲜奶茶,继续说:“而且,向家这么
大户,她能够当一个握有实权的女主人,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昨晚有多少人是买了她的面子过来,向老板心里估计也清楚。”
杜蘅握了握菇梁捏着杯子的手,“看来,即使向琰有意帮姐姐也没用。阿菇今天的做法还是明智的。”
菇梁感叹于妹妹的贴心话:“其实她的八卦我之前也了解了一些。之前知道了她就是向琰的妈妈,却没料到她今天也来。之前保密工作十足,应该就是冲着我。她搭好了戏台子,想好了剧本想让我演,我何必那么听话?扔她一个人在上面唱独角戏,看她唱红扮黑岂不是更好?”
“至于她儿子,站在哪一边,其实都不所谓了。毕竟我们情分也没那么深。而且……反正现在这样也不错。本来我就跟时尚搭不上什么兴趣。”
菇梁的一番话,让三人都沉默了。
“所以你居然希望通过靠近来让安然感受到你的男性魅力?”盛汐然瞪着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好兄弟,深深觉得他应该是小学还没毕业吧。
“你当安然是那些喜欢你的粉丝吗?你只要移动一下就能引起她们的尖叫。”
向琰笑了一下,“这样是有点幼稚。”他转动了一下伏特杯,说:“而且你不太懂得具体的技巧,光靠近不足以让她有感觉。”
盛汐然看他们想要深入详聊的样子,及时打断。“你们够了!居然还想靠这种手段吸引别人,简直让我无话可说。”
“那你有什么妙招?”李麟反问。
“我压根不会为你浪费我的脑细胞。”盛汐然直接拒绝,“安然跟你完全是两种人。即使把你们关在一个笼子里,她都不会喜欢你的。”
向琰说:“这点我同意小然。你那么早表白,以安然的个性肯定会躲得远远的。”
“现在你又知道咧,那你的菇主编呢?”盛汐然完全不领情。
向琰跟李麟一起看着盛汐然:“你今天是专门来挖苦我们的吗?你自己就没事情了?”
“我能有什么事,忙得像只狗。我还要准备接下来的新品发布会,喝完了赶紧回家。”
李麟看着他,故作认真地说:“所以我有个问题想问盛大设计师,您这次在自己的秀上跳下来抱了一个女生到底是怎么个想法?”
“而且,我还听说之前某位知名设计师空降大牌秀场,只陪人家看了一场秀这件事到底是真是假啊,Sid?”
盛汐然突然感到局面对自己很不利,可他又很紧张怕这两个大喇叭会在某人周围乱讲,于是严肃地澄清:“我之前蛮早的时候受过她帮助,一直感念在心。这次AIME来伦敦,我也是进一下地主之谊。”
“哦?这是官方的口径吗?”李麟坏笑。
“如果敢乱讲话,别怪我灭口!”盛汐然又恶狠狠地补充。
“知道。明白。”李麟和向琰乖乖点头。
“所以现在菇主编的事情到底怎么样了?”李麟问。
“不接电话。”向琰简洁地回答。
“你妈今天到底跟她聊了些什么?你知道吗?”李麟问。“我觉得以菇主编的能力绝不是会怕她的样子。”
“不知道,当时我被Ada叫住,在宴会厅。”向琰说。
李麟停顿了一下,盛汐然继续说:“所以是?你这个人还能再神经大条一点吗?知道向姨今天要来你还不知道做些准备。”
向琰叹了口气:“我并不知道她要来。也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菇梁的情况。”
盛汐然问:“那你现在一点都不着急吗?联系不到菇主编?万一她躲了起来怎么办?”
向琰说:“不会
,我知道她在邦德街做SPA,现在转战软饮吧了。”
盛汐然惊讶:“你有派人跟着她!?”
李麟更加惊讶:“菇编辑果然心大,跟你妈撕完还能去SPA放松,这是要狂欢。”
“看到她没进宴会我就叫自己的人去找了,人找不到这种事情根本不会在我这发生。只不过她没接我电话。”
向琰喝口酒,继续说:“对了,好像安小姐跟杜小姐也跟她在一起。不知道会不会谈论你们?”
局势瞬间转变,盛汐然和李麟眼巴巴地看着向琰,第一次觉得实战派还是靠得住的,至少现在可以顺便知道一下某个人的方位。
等到杜蘅她们走出楼,已经是早晨天亮的时候。可是,本来大家的时差就乱七八糟的,AIME的宴会结束,反而心里一桩心事了了,于是越谈越起劲。
按摩之后虽然会有一段时间的困意,之后反而是来了精神。
当然三个人没有想到当她们兴高采烈地走出来,居然看到了三个颓废男子等在对面的街边。
他们还穿着昨晚宴会的衣服,礼服外套已经被随意地搭在身上,三人不约而同地靠在黑色的铁栏门上。以至于一楼的伦敦老太太打开门的第一眼,差点被吓到。
不过看到了对面醒目的三位丽人,瞬间了然宽容地笑了。
安然昨晚借着夜色拒绝地义正严辞,可是天一亮倒有些不好意思。
菇梁还是绷着脸,完全没有要跟向琰说话的意思,
杜蘅看了看左右,自认为自己心理压力最小,这僵局理应由自己打破。于是她大剌剌地朝盛汐然笑了一下,说:“好巧啊,你们在这里等人吗?”
盛汐然想,这话怎么接?
他只能头痛地笑笑说:“是,想请你一起吃个早饭。之前你在我工作室挑的衣服有点问题要沟通。”
向琰和李麟在心里鄙视这假正经的人,可是无奈现在只有他能跟姑娘对上话。
杜蘅没负担地点点头,“那我们去吃早饭吧。他们要一起吗?”
“不用了。”李麟和向琰在盛汐然的视线下摇了摇头。
“那,你们要一起吗?”杜蘅在大停顿之后,又问了问身边的两位女士。
“要!”两个人都抬眼表示同意。安然做足姿态:“不打扰你们谈事吧?”
盛汐然连忙摆手,附上亲切的笑容:“怎么可能,完全不会。”
向琰和李麟第一次有想把自己兄弟打晕的冲动。
所以就造成了现在这么个怪异的局面:
盛汐然与三位女士坐在了某个餐厅的露天桌子上,而一个玻璃墙之隔,李麟和向琰占着那个紧靠着他们的桌子,刻意得很。
“所以,”盛汐然准备帮两个在玻璃后面耳朵竖得老高的兄弟探探口风。
没想刚开了个口,菇梁又说话了:“你们聊吧,那批衣服出了什么问题啊?我也听听看。”
安然点头:“我们就负责吃跟听就可以了,你们继续。”
盛汐然心里一滴冷汗,他硬着头皮说:“上次你来这边的时候——”
“等一下!”杜蘅及时打断,“我先问个私人问题,好不好?”
“好。”盛汐然说。
“昨天的向夫人跟KK姐是什么关系啊?”
菇梁和安然听完立马用眼神射向杜蘅,但她无害地笑笑:“你们吃啊,不够再叫服务员加。”
盛汐然觉得杜蘅真是善解人意的小天使,顺利把谈话拉向自己这边:“她们从少女时代开始就认识,应该算闺蜜。后来k
姨入行拍电影,向姨则嫁了人。向琰先出生,好几年后K姨也生下了李麟。所以向琰和李麟也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
“真没想到KK姐跟向太认识。”杜蘅感叹。
“当时好像向姨也是准备做演员的,后来遇到了向叔叔,结了婚,所以就没再出来抛头露面。”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你上次否认了KK姐跟李麟之间的八卦。”杜蘅恍然大悟。
盛汐然看了看安然,继续说:“是的,因为小麟也进了娱乐圈,他自己不太想公开跟K姨的母子关系。但是你们也知道其实K姨都不太避讳,而且他们的关系比较像朋友,所以有些报纸只觉得他们居然还有关联,就写了比较炒作的标题。可是两个人都完全不理会。”
“那李麟的爸爸是?”安然突然插嘴问。
“这个,可能需要你自己去问小麟了,安编辑。这是很私人的事,不方便从我这讲。”盛汐然默默祈祷,你一定要问啊!小麟一定巴不得把他家族谱都跟你讲一遍,为了能跟你多说说话。
“那你们今天早晨怎么知道我们在那里的?”杜蘅又问。
盛汐然苦笑问题怎么越来越犀利了,可是他在杜蘅面前出卖起兄弟可是毫不手软的。
“菇主编,向琰哥他派人跟踪你!他表面上跟着向姨在外面晚宴,其实早就派人追踪你的位置了。”
菇梁也没有多说什么,低下头吃着炒蛋。
“向琰跟李麟是从小玩到大的。那你跟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呢?还有你昨晚为什么会跟那位老先生杠上啊?我觉得不太像你的个性诶。”
盛汐然此时好想跟门内的两个人换个位置。他看着杜蘅,想着这些问题到底应该怎么讲。
“我跟他们认识除了跟小麟是同学之外,其实一开始我们的父母就是朋友。”
盛汐然小心谨慎地选择措辞,毕竟现在菇梁与向琰的妈妈闹成这样,如果说自己家里跟他们很熟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但是,他还是希望能一开始就坦白比较好。
“至于昨晚那位么,我跟他有点不对盘。以后告诉你。”盛汐然难得地卖了个关子。
杜蘅在心里咀嚼这个答案。其实本意只是想要帮安然和菇梁了解一下情况。盛汐然的这个回答却再一次提醒杜蘅眼前这个男人的神秘。
当两种气质在一个人身上得到体现的时候,偶尔会激发一些不一样的魔力。
比如,杜蘅一直觉得盛汐然是一个简单坦诚的人,即使他每次都意外出场。可是,在经过了盛汐然身份的接连曝光之后,杜蘅对于他的这个回答第一次产生了好奇和想要追问的冲动。这种好奇并不像是平时闲聊时的八卦,而是单单只对于这个人本身的一种探究。
“好啊,”杜蘅回答,“有机会再说吧。”
最后六个人怎么回去的已经不太重要,反正李麟跟向琰并没有机会同安小姐和菇小姐对上话。
伦敦的冬并不是太好过,不过毕竟每个人的心里有着更加多的心事。杜蘅看着红色的电话亭跟巴士,感慨没想到只是一场晚宴的时间就会让局面有如此之大的不同。
在时尚圈里八卦是不需要传的,一个眼神,一次消失或者出现就能让每个人心领神会有点什么事情发生了。
这是AIME虽然没有把全部的人都带到伦敦,但也为数不少。虽然那晚有太多的爆点,但大家都知道了菇梁的没有出现别有深意。眼神中的目光不再一如往常,虽然没有露骨的显现,但就是能让你知道:你不再享有之前的待遇了。
杜看到菇梁现在有多坦然,她就能想象菇梁之前承受过多大的打击。
也许能安慰自己说这些人或者是都不重要,可是每天都会看到他们,很难忽略。
比如现在。
杜蘅看着对面坐着的三个人,他们在向老板伦敦的办公室里,菇梁还是带着杜蘅过来跟向琰探讨宴会后续事宜,杜蘅不知道菇梁是什么打算。
Ada与向琰热烈地聊着天,菇梁坐在一边,安静地有点难以忽视。杜蘅看着眼前的景象,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次的AIME之夜很成功,老板应该会给我加工资。”Ada笑着对向琰说。
“辛苦Ada。我会跟你老板夸你的。”向琰无意地扫了一眼菇梁。
“这次菇主编和杜蘅也辛苦了,向琰哥也要给她们一些奖励哦。”Ada笑着说。
“自己人,要什么奖励。”向琰回答得随意。
这话有些难接,杜蘅以为会冷场。不过,Ada还是继续说:“哼,原来我跟向琰哥还算不上自己人?”
她撒娇了一下,接着说:“看来传言是真的咯?菇主编真的是被向琰哥给…”
“我跟菇梁是大学同学。”向琰不缓不慢地说:“不知道乱七八糟的传言是什么。反正我暗恋自己学妹已经很久了。这次终于靠着妈妈的关系,有机会英雄救美。我很感激。”
这次Ada是真的没办法再接下去了。她面不改色,换了个话题。
“那那天菇主编跟向妈妈有打过招呼吧?”
菇梁点头。
Ada笑了:“你觉得向妈妈怎么样?很年轻吧。她保养得超级好的。”
菇梁抬了抬眉,不置可否。
杜蘅心想这过来是汇报一下晚宴的成果,怎么话题总是到不了正题上去啊。
向琰开口:“难得在伦敦见到你,本来应该来吃个饭的。但是,我的小学妹不开心,我要哄她。不如我们今天就这样吧。”
Ada显然没料到这个结局,转身又对杜蘅说:“那杜蘅也别当电灯泡了,不如我们一起吃饭?”
杜蘅想我倒是不介意陪你过几个来回,刚要答应,门被打开。
“我来接人了。”盛汐然一脸的漫不经心和理所当然,插着口袋走进来。
杜蘅看到他,松了一口气。
“要把人带走,只能拉一个人来交换。”向琰像是对着她们解释,“周围也就这个刚刚办好发布会的设计师最闲。”
盛汐然走进来,站在杜蘅的旁边。菇梁没有要站起来的意思,向琰也就没动。
杜蘅首先挪步,朝着门外走说:“向老板都说到这个份上,我就不留下当电灯泡了。你们慢聊。”
盛汐然微笑踱步跟在她身后。两个人一路无言,走到电梯口。看着楼层数字不断跳动,两个人都没说话。
“Hey,Sid!”声音被打断,Ada跑过来。“不好意思再当电灯泡。你居然都不跟我打招呼,伤心。”
“Sorry,”盛汐然说,“前一段时间辛苦了。”
Ada嘴角一翘,“你现在也蛮有老板派头了?既然觉得我辛苦,就请我吃个饭。”
杜蘅忍不住感叹:“Ada,看来你今天是铁了心要找人吃饭啊。”
伦敦总是要雨不雨的样子。杜蘅默默地走在一边,听Ada叽叽喳喳地跟盛汐然聊着他们共同的朋友。
“那个Winnie,就是之前跟向琰哥谈过的那个,居然闪婚。你知道对象是谁吗?”
盛汐然摇头。
“就是那个长得很挫的,Nibsp;Yang。”
盛汐然微笑,
没有评价。
看盛汐然没什么很高谈话的兴致,Ada只好断了话题。
“所以,我们到底要吃什么啊?”Ada问。
“是这样的。”盛汐然说,“我……只订了双人的位置。”
杜蘅望天,她第一次觉得盛汐然在其他人面前其实还蛮温吞的。
“那就换一家咯。”Ada说,“你不会要把我抛弃在这路边吧。太可怜了。”
“我们本来也没计划带你,谈不上抛弃。别把自己说得那么惨,Ada。反正我们都在伦敦,想找我吃饭的话,随时奉陪。”
“那我跟杜蘅先走一步了,不好意思。”盛汐然拉着杜蘅往另一条路走去。
走出两条街后,盛汐然回头问杜蘅:“所以,我们吃什么呢?”
“啊?”杜蘅看着他。
“其实我不太会说谎的。”盛汐然从善如流地说,“只是不喜欢别人强迫我做什么事情。”
“这样啊,”杜蘅戏虐地看着他,“所以那天那位老先生是强迫你做了什么事吗?”
在她面前总是装不过一秒,盛汐然无力点头,“算是吧。”
“我们到底?”向琰在三人走之后准备坐到菇梁旁边。可是她一抬头,向琰就停住了脚步。
“我一直没有问过你跟我妈妈的事情。你愿意跟我说吗?”
“不愿意。”菇梁回答。她回答得干脆利落,一点都看不出内心的动摇。
她看向琰无法开口,于是继续说:“女人如果积仇会比你想象的要久得多。”
又是无话。
向琰看着她,她的轮廓其实并不很鲜明,还是有一点柔和的淡美。其实她也不凶,没有一点故作深沉。只是平时的穿衣和气场造成了一点气质鲜明。又不怎么激烈地大笑,给人有一些疏离的感觉。
向琰突然回想自己跟菇梁挑明了之后,她答应了自己之后,好像也没有特别地开心或者低落。
他当时好像只觉得自己达成了愿望,却没有想一想她的反应。现在想来,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一个女人,面对他提出的这种要求,喜欢或厌恶,这两种情绪都是可以立刻显现的。可是,菇梁只是淡淡地拒绝。
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向琰难得地想要了解一下这个问题。
“既然你不肯说你跟她的事情。那我跟你说说我跟她的事情好不好。”向琰坐到了原来的位置,选择了一个比较放松的坐姿。
“在我的记忆中,我妈妈她一直就不太开心。虽然我也听别人说起过她。说她美丽,原本可以跟K姨一样红。又说她要面子,为了嫁进向家什么都做了。也有说她思路清楚,知道青春饭吃不长久。”
向琰像在回忆一桩往事,那些童年的一幕幕都从他眼前流过。
“这种感觉很奇怪,你好像被分裂成了两半。一方面,是爸爸的血缘,正统而高贵。另一方面,别人又毫不忌讳地在你面前谈论你母亲的种种,好像她跟你无关似的。”
“可是,就是这两个人造就了我。在我小的时候有时会想,为什么要那么苛责地说一个女人。如果我妈妈那么不好,我身体里流着她的血,是否代表着我也跟她一样?或者我永远也到达不了我爸爸的高度?”
“其实,为什么家世好有钱就代表着你高人一等。你家世没那么强大,别人就低看你一些呢?所以看到妈妈用她自己的背景来打压你,我是不屑的,所以我会想要帮助你,菇梁。”
“你跟我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菇梁像是毫不在意,侧头问他。好像她真的对这个男人的话毫无兴趣,
真的不明白他在掏开自己的内心给自己看。
“你的童年的伤害和家庭背景都跟我无关。你的动机是否纯粹也跟我无关。我想离开,也感激你的帮助,就这样。”
向琰听到她说:“我知道我没有很多选择的权利,但是至少我有喊停的权利,对吧?”
头一次发现,菇梁的服软比她的强硬更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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