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2/2）

“好啦，你看吧。”元迟转个身，两条瘦细的膝盖挤进白汀的膝盖中间，又往他那边靠了靠。

“咱们不念信了吧！”半晌不说话的白汀捧着元迟的脸，哑着嗓子说。

灼热而短促的鼻息轻抚过元迟的脖颈，白汀似乎想从被打断的地下室场景继续，但是元迟太困了，“嗯”了一声就睡过去。

有人在轻咬他的脚趾，爬过膝盖窝……

......

医生发来短信，提醒元迟记得吃药，最后还贴心的和元迟说了“晚安”。

怔怔的看着这两个字，元迟无奈的笑，收回手机，推了推白汀的肩膀，“汀哥，你准备睡到什么时候啊？”

白汀没回头，甚至眼睛都没挣开，嘴巴埋在手臂里，说了一句“别吵”。

“人都走了，我也准备回家，你继续睡吧，我不吵你。”元迟长舒一口气，站起身准备离开。

并不是要吓唬白汀，他是真得回家了，元清毅还在家里等他，可能连虾仁馄饨都给他做好了。

“别走。”身后白汀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听不出情绪，但是从背后抱住元迟的手却很真实的出卖了他。

“三年了，小迟，别走。”

趴在元迟的背上，白汀的呼吸很重，很长，像是在抽泣。

“汀哥，你搞什么啊？”元迟静静的感受着从背后传来的鼻息。

“你就当我喝多了吧，带我走。”

“你这是命令？”

“命令。”白汀在元迟的后颈轻轻的吻。

“那咱们去山里看星星吧，汀哥。”元迟说。

他设想过很多次，在三年之后和白汀重逢的场景中，白汀会对他冷漠，哂笑，责骂，甚至更坏的打算——根本不会有再见面的可能，独独没想过白汀会在他背上如此狼狈的哭，就像三年前元迟离开耀世，坐在他爸的车里，从后车窗里望着白汀瘦削的身影渐渐变小，最后看不清。

“去哪儿就行，只要你在，别走。”直到坐上出租车，白汀嘴里还在来来回回念叨这一句，像是怕元迟听不清。

元迟捏着手机，不敢回头去看白汀，怕这又是一场梦。

他拖着白汀在象山公园下出租车，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对面，望见耀世一中后门的新牌匾出神。变化真大，当年他和白汀逃课翻的那道矮墙肯定已经被推倒了。

“今晚月亮真美。”元迟坐在公园入口的休息长椅上，白汀就躺在他的大腿上，夜色太暗，看不清他有没有睁眼。

听完这句，突然坐起来，眼中噙着泪，“小迟，对不起。”

“你今晚真的很奇怪啊，是我变了，还是你变了？”元迟低头从挎包里翻出纸巾，塞到他手里，又摇了摇头。

元清毅又来了电话，还是老样子，没聊十句就挂。

白汀点着烟，走到马路边，站在昏黄的路灯里，全身镀了金，元迟想扑上去趴一会儿。

“汀哥，我真得走了，再不走怕元清毅会开着车满大街找我，说不定你明天还能在某网站上看见关于我的寻人启事。”元迟站到马路牙子下面，仰起头望着白汀。

“什么时候回东北？”白汀丢掉还剩不多的烟蒂，还是不看元迟。

“不知道，我没想好，可能明天就走，也可能等到大学收假。”一切看你，元迟在心里想，掏出手机瞥一眼时间，“走了。”

“恩。”白汀低头假装找烟盒，看起来特别忙，根本没想和元迟道别似的。

其实电话里元清毅还和元迟说了一个好消息，随口一提，没具体说细节，说等元迟回家再商量。

别墅大门口的密码没改，只是守在门后的元清毅眼里冒着光，激动的拉着元迟，“警察局那边说嫌疑人自己投案了，小迟你知道吗？我以为不会再有消息，毕竟都过了十多年，你好像并不高兴，是吗？”

元迟低头脱球鞋，他还在想着白汀抽烟的背影，根本没听元清毅说话，“高兴啊。”

“小迟，同学聚会有没有遇到什么人？”元清毅坐回沙发里，似乎察觉到元迟的情绪低落。

对，遇到了，三年之后第一次见面，结果连句道别走没有。

“爸，别担心，我现在每天都有按时吃药，情况很稳定，昨天去见医生，他还夸我了，说是用不了多久，我的病就能彻底好。”换好拖鞋的元迟，没在客厅多呆一刻，径直爬上二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