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子(2/2)
她不是为别人辩解,但是心里气不过,长生门是个染缸,但小旗袍不是,挺好一丫头,不能任人坏了名声。纵然,本就没个好名声。
“你——”赵老大险些气的栽了一去,管家一把抱住他:“爷,别动手!有话好好说!”
管家再劝,赵老大还是扬起了鞭子,啪的一声就抽在了赵井梧背上,抽开了赵井梧的白衬衫,也抽开了她的皮肉,殷红的血痕登时绽开,丝丝往外冒血珠,白衬衫染了一块边儿,贴在伤口处,冷风一吹,下人噤声,几个丫鬟见状,心疼的都快哭出来,捂着嘴直哈气,想上前又怕赵老大,统了几步又站住脚。
祠堂里里外外围着人,被抽的地方又痒又疼,赵井梧舒了一口气,愣是没叫一声,就是腿麻了,腰撑着上半身,挺酸,想动,又不能动。
“认不认错!”赵老大被管家带的退后几步,扶着柱子,较真。
管家哭丧着脸:“五姐儿,你认个错啊!”
“是啊,五姐儿,快给爷认个错!这事儿就过去了!”一丫鬟看不下去,抹着泪开口。
赵井梧沉下肩膀,跪在垫子上,挺横的挑起眉:“没错,为什么要认。”她也不小了,赵老大当着全府人的面让她跪,让她认错,非要闹个鸡犬不宁,是人都有脾气,以前被教官打,是因为要领兵,被赵老大打,什么都不为,就为去趟长生门。这个理由吃不开,赵井梧情愿认为赵老大是拿她撒气。
“混账!”第二鞭落下,叠着上鞭的,伤口深了,汩汩开始流血,划开脊背,白衬衫彻底渗红了。
“大表哥,别打了!”人群中跌跌撞撞闯进来一个小姑娘,头发散着,穿着蓝色短衫,推开丫鬟一把就跪在了赵井梧旁边,哭的稀里哗啦。
“婉君?”赵井梧突然被人搂着,那道糯糯的声音爬进耳朵,她一惊,转头瞧去,华婉君泪眼婆娑的就伸手要摸她的脸。赵井梧一下子躲开。
“婉君你来做什么!快回去!”赵老大没敢太大声呵斥,毕竟不是自家人,他也没那个权利。
“你放过五姐,我就回去。”华婉君起身,挡到赵井梧身前,眼巴巴瞪着赵老大。
“爷,算了吧,算了吧,五姐儿还小,不懂事儿。”管家抬手抢过赵老大的鞭子。赵老大瞧了瞧赵井梧,那人还低着头,也是个倔驴。摇了摇头:“今日就算!”
管家领着赵老大走,一众丫鬟冲上去扶起赵井梧,华婉君挡着,小身板非要撑赵井梧。
“不用了,我能走。”赵井梧自己支棱着膝盖起身,她一动,扯着后背的伤口,嘶了一声,华婉君眼泪吧嗒吧嗒的掉:“五姐,疼吗?”
“不疼。”赵井梧苦笑,这不废话么,不过疼是疼,她倒也无所谓了,今日结结实实挨的两鞭子,可都是为了小旗袍,若是那丫头知道了,不晓得会是什么表情,赵井梧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笑,表情怪异,吓得华婉君以为赵老大刚刚一鞭子是不是抽到了赵井梧的脑子。
“骗人,都流血了,能不疼么!”华婉君推开丫鬟,非要自个儿扶着她,赵井梧懒得挣脱,这人扶不扶都没多顶用,自己伤的又不是腿。
华婉君抽抽嗒嗒了一路,两个麻花辫一颤一颤,颤的赵井梧心里头痒痒。加快了步子。
“快去趴下!”一进门华婉君就直把赵井梧往床上推。
赵井梧一愣,没缓过来,推开她:“做什么?”
“你都这样了!我给你擦擦,上点药!”华婉君开始翻箱倒柜,赵井梧没搭理,挨着床坐下:“回头让小桃给我弄就行。”
小桃巴在门外,见赵井梧提到她,连连应声,就想推门进。
“这哪儿成,丫鬟毛手毛脚的,弄不好。”
赵井梧寻思着不就上个药么,也不至于把她给弄死不是。但她没说,自己这个表妹挺娇气:“你什么时候来的?”
华婉君拎着药箱:“我下午从学校来的。”
赵井梧哦了一声:“你们没课了?”
“有,学校征教堂用了,给放假。我寻思你不在北平,我也没地儿去,就回来了。”华婉君拖着凳子坐到床边,朝着门外喊了一嗓子:“小桃去打点热水来。”
“我自个儿来吧。”赵井梧伸手去抢华婉君手里的镊子,她有点不自在。
“你够得着我就给你,衣服脱了。”华婉君站起身,将人摁住,自己不客气的给她解扣子。
“嘿,干嘛呢这是!你一小丫头耍流氓啊!”赵井梧惊的从床上跳起来,伤口又蹭到床柱子,疼的龇牙咧嘴。华婉君那叫一个心疼,拽过她来:“都是女人,我又不是没看过!”
赵井梧还是不适应,低着头,抓着自己的衣领:“还是让小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