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女归如眉（2/2）

司幽微讶道：“青涯道长的灵符竟然能制服这妖物。”

听到他的话归如眉先是轻蔑一笑，旋即一顿想起了什么，笑意如秋后裂开的黄荚，一点点撕开内里的癫狂，带着危险而餍足的笑容冲过去。锵然一声，雨女伞将她弹开。

归如眉瞪眼：“雨师妾？你又管什么闲事，别忘了你是神族的人，你不忍心下手的东西我帮你解决，怎么还要阻止我？”

雨师妾顿了顿，冷笑道：“宵小之徒只敢窥帘听壁，我的事与你何干。”

力道之大直接击飞归如眉，归如眉眉眼闪烁着阴恻恻的光，讽刺道：“我只是想告诉你们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罗刹女可不止只有一个。”

说罢天边又多出几个形态各异的罗刹女女妖攻向其他人，归如眉自己则趁此机会挟持住周涣，周涣却也没挣扎，平静地任由她挟上罗刹鸟上趁着罡风与夜色逃之夭夭，余下小兵立马跟着她逃之夭夭。

闺臣匆匆赶来，见到二人先是关怀可有受伤，见毫发无伤但却少了人，再看二人的神态便什么都推出来了，忧心道：“可要追过去？纯阳血落入妖族手中凶多吉少。”

雨女伞落回手心，雨师妾看着归如眉消失的方向神情阴翳得有些扭曲，听到这话有片刻的迟疑，迈出的脚步缩回来，低声道：“神族让我收回精血，或许……她帮了我的忙，这次不需要我动手。”

宋宋牵着大黄和八宝赶在后头，正好听见几个大人的讨论。雨师妾的意思是不追杀归如眉，让她代为下手杀掉纯阳血。闺臣疑惑道：“怎么会这样，崇明玉不是还没搜寻完吗，九重天怎么会下达这种命令？”

司幽道：“若我猜得没错，你此去九重天便是为了纯阳血一事吧？神族向来谨慎，既然纯阳血知道了自己身份，天庭那堆九天栋梁担忧重蹈猗兰花的覆辙，想必胁迫你先下手为强。几十年过去，神仙二族到手的崇明玉已足够弥补当年的过错，只要祭出纯阳血，一切告捷。”

雨师妾十指作响，墨黑的伞骨衬得指节愈发苍白，道：“一切本是我应当做的，碎玉危害苍生，如今牺牲一人便能换苍生性命，何乐而不为？”

“当真？”闺臣问。

司幽笑着摇摇头，道：“此话固然有道理，可对于被牺牲的那个人来说却不一定。”

“对于将神器投生这项决策，他是怨恨还是释然，对于生来注定要为苍生而死，他是怒其不公还是引以为荣，我们不得而知，毕竟纯阳血在凡间漂泊十余载，其间经历我们不曾了解，他的心性或许已经变了，或许依旧纯良，但人终归是人，这话他自己说得，旁人却说不得，更何况你于他不是寻常旁人。”

“……”

“这件事，其实是我们做错了。”

他说得不无道理，这些都是她不曾考虑过的地方。再者，她刚才存的的心思实在荒谬。断桥边周涣想说的话是什么，她也没来得及听。

犹豫间大黄挣脱狗绳冲过来，围着她转了转，八宝趴在大黄身上看她，想知道他们二人为何变成现在这样却不敢开口，只是睁着双大眼睛。

司幽叹气道：“雨师妾，我将位置交给你百余载，见证了那么多世态炎凉、人间悲欢，你还不懂么？”

雨师妾沉默片刻，提伞离去。

大黄高兴得直摇尾巴，宋宋赶上来小声道：“司幽大人，闺臣公主，雨师姐姐和青涯哥哥是吵架了吗？”

司幽叹气道：“大概吧。”

宋宋问：“要我劝架吗？”

司幽道：“不需要。这是他们两人间的事，是非恩怨得靠他们自己消化。雨师妾是九重天的神官，日后仍要为崇明玉奔波，势必要面临对纯阳血去留的抉择，他们迈不过这道坎，逃避与妥协只是一时之计。”

“可不可以说得简单一点儿？”

“就是不关你的事。”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