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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竟不为凤凰之前致一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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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崇光比他高一点,不走近几乎分辨不出,他没有回头看他,在他站定之后,他道:“你回来了。”

林晚雨“嗯”了一声,偏过头去,目光落在他的眉心处,他实在很擅长目光炯炯却坦坦荡荡地直勾勾盯着人看,苏崇光摸摸眉心的凹凸处,林晚雨道:“这是怎么弄的?”

“不是你说让我改变一下容貌,我一时也想不到其他法子。”苏崇光实话实话道。

林晚雨瞠目,低声骂道:“荒谬。我何曾让你自残,你就是存心不让我好受。”

苏崇光哑然,他道:“林昀,你究竟为何来到此地?”

“若是我说,此番是专程来寻你,你可信?”林晚雨道。

苏崇光脱口而出,道:“不信。”

“原来林昀在师兄眼中,如此不值得信任呢。”他带着嗔怪说道。

“林昀。”苏崇光叫道。

林晚雨收起玩笑,道:“好吧好吧,我此行,原本只是去了洛阳一带,为了调查工部尚书叶丁山的罪行,但是中途得到一个消息,苏师兄,我们进屋再说。”

林晚雨怕苏崇光听到他接下来的话受到刺激,拉着他进屋,二人就到了苏崇光的房里,林晚雨将门掩好,按着苏崇光坐下,道:“苏师兄,你坐着。”

苏崇光不明所以,以为他又要作妖,沉色道:“林昀,说正事。”

“哎呀,正事是要说的,你先坐下嘛。”林晚雨道。

苏崇光被他按在椅子上,强行让他喝了一口凉透了的茶水,才缓缓开口道:“我查到,叶丁山与原先洛阳知府苏易年的死可能有一些关联,我就想来彭泽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蛛丝马迹。”

苏崇光听到苏易年三个字的时候,愣了一下,看向林晚雨,林晚雨看不懂他意味不明的眼神,又道:“但是,我还没有完全查清楚,不过苏师兄,你放心,我肯定会还你父亲一家一个公道。”

林晚雨是个对所有事情的是非对错都必须条分缕析的人,即便是接近郭之远的意图不轨,可越深入,尤其时至今日,他觉得自己心中远远不止是为了替母亲报仇那么简单,眼前所见黎明百姓的所有疾苦压在他心头,如同乔武常所说,他早已没有退路。

苏崇光自从江思文,便对当年之事有所释然,真相固然重要,与死人而言早已没了意义,一切只是为了让活着的人心里好受,如若不然,只是平白的,增添烦恼。

苏崇光道:“林昀,公道如何,人都死了,已经不重要了。”

林晚雨像是被他满不在意地语气激怒,突然抬高了音量道:“怎么会不重要?不重要吗?死得不明不白,而害死他的人却备受尊崇享受着人前人后的赞誉与称颂。苏师兄,你当我是为何平白地去做这些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事情?这是我们走到现在,唯一做成的比较像样的事情,怎么不重要,你怎么能说不重要?”

“即使真相大白天下,我还能要回苏崇光这个姓名吗,苏大人?”苏崇光道。

他被苏崇光一句话堵得有些难受,只听见苏崇光又道:“苏大人,你究竟是想还我自由,替我讨回公道,还是为了弥补我你用我的姓名去达成你的目的?”

林晚雨被他气得瞪圆了眼睛,他没想到苏崇光是这么想的,一口气憋在胸口,他强忍着夺门而出的冲动道:“苏师兄,你这是什么意思?”

“苏大人,在我看来,为了达到目的,你可有些不择手段了。秦海元阻了你的路,你就设计将他弄死,倘若我若阻了你的路,那是不是也会将我弄死?”

“苏崇光!”林晚雨被他这一句点着,火苗像点了鞭炮似的噼里啪啦炸了起来。

苏崇光面无表情地问:“你这是在叫谁,苏大人?”

林晚雨没辙,柔声道:“我错了,苏师兄。我用你的名字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我说要还你自由也是真心的,我去调查你父亲的真相也不是为了讨好你。而秦海元我就更冤枉了,真不是我设计弄死的,那年他在巴蜀州科考收受贿赂、徇私舞弊的消息传到了昌都,郭之远还没下令彻查,他自己就畏罪而死,真不是我设计陷害的。”

苏崇光不吃他这一套,认错快是林晚雨惯用的伎俩,时隔三年多,苏崇光也历历在目,他道:“你敢说,其中没有你的一点功劳?”

林晚雨举着手,无比真诚地说道:“是,我承认,他落水一事确实是我设计的,但我真的没有想过要他的命。你要相信我。”

苏崇光冷着眼道:“林昀,我以为你是一个光明磊落之人。”

林晚雨扶额,怎么就哄不好呢,本来以为替他查清楚他父亲一家究竟被谁陷害,会让他忘掉过去重新开始生活,可是怎么变成这样了,他弱弱道:“哎哟,我磊落,怎么能不磊落呢。”

苏崇光又被他的态度气着,冷言冷语道:“林昀,我没有同你开玩笑,你要报仇我不拦着你,但你不要伤害无辜之人性命。”

林晚雨明白了,他以为秦海元之流极其无辜,而他就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之人。他反问道:“看来林昀在师兄心里,就是攻于心计、心术不正之人呢。”

苏崇光见他有意曲解,解释道:“我并非此意。”

“那你就是气我用你的名字,那我不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若是听到关于苏崇光这三个字的一星半点儿的传闻,也能猜出是我,让你放心不是吗?说到底,苏师兄才是狠心之人,一封信,八个月才到我手里,亏得我翻来覆去看了无数遍,却只有八个字,你就没有点儿别的话同我讲吗?”

苏崇光没想到他突然发难,竟一时语塞,道:“我。。。。。。我。。。。。。”

林晚雨先声夺人:“你什么你,都是我一厢情愿,害你背着我的名字有家归不得。自作多情调查真相,平白地惹人嫌。”

苏崇光抓不住重点道:“我没有用你的名字。”

林晚雨穷追不舍:“那你用的什么?”

苏崇光想起在去海宁州的路上,他对老夫人说自己叫“张秋池”的事,脸“刷”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他支支吾吾道:“我。。。。。。”

林晚雨越想越委屈,苏崇光竟然责怪他,越想越气,“腾”地站身,就要冲出去。

苏崇光见势,忙不迭伸手抓住了他,冰凉的手指覆在林晚雨发烫的手背上,温热与冰凉的两重触感,迅速让两个人都将手弹开,林晚雨道:“你看,你还是这样,说着就上手,从前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从来不顾及别人的感受,万一。。。。。。”

苏崇光没了刚才步步紧逼的气势,声音柔和了许多,问道:“万一什么?”

林晚雨的气势也弱了下来,他心道,万一我误会了怎么办,但是话到嘴边,他却改口了:“万一别人看见误会了,耽误我讨媳妇。”

苏崇光嗤笑一声,摇摇头道:“哦,看来是我误会了,林昀。”

林晚雨不解道:“误会什么?”

“你说,我父亲他们是被谁构陷的?为何要构陷他?即使构陷我叔父,我父亲极祖父母多么无辜,他们怎可?”苏崇光顾左右而言他。

林晚雨配合道:“若是我消息没错,应该是工部尚书叶丁山。这人借着职务之便,经常从中谋取钱财,你伯父组织修建官道,挡了叶丁山的财路,加上林少阳,也就是当今尚书省主事,对你伯一直青眼相加。我猜叶丁山对他心生妒忌,便设计让郭之远对你伯父有所忌惮,最后又故意将消息传给你父亲,斩草除根,永绝后患,最后用一场天灾掩盖了人祸。”

苏崇光听得仔细,问道:“什么天灾?”

林晚雨道:“苏师兄,你宅心仁厚,只想着治病救人,可曾想过有些病,有些人却利用疾病去害人。”

苏崇光道:“你是说,那场瘟疫,不是偶然?”

林晚雨道:“的确。当年叶丁山为了神不知鬼不觉为了杀人灭口,想要一城人陪葬。假意捐赠衣物,实则这些来历不明的衣物上,均沾染这时疫病毒,因此才导致了那场祸端。恐怕要查一查这些衣物的来历,会牵扯出更多的人来。”

“那,那封信,究竟是不是我祖母写给我父亲的?”苏崇光问道。

“信?什么信?”林晚雨道

苏崇光道:“我父亲就是收到我祖母的那封信才从悯星山赶到了彭泽,遇上了爆发的时疫丧命。”

林晚雨犯难道:“我暂时没有查到信件的事情。我从昌都到洛阳,沿途打听,找齐了叶丁山中饱私囊的罪证,只是到了洛阳却发现,叶丁山远远不止敛财如此简单。”

苏崇光听明白了,如今林晚雨心里已经远远不止是自己的一腔执念,他要做的也不仅仅只是为母复仇。心里有点愧疚刚才一阵发作,他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林晚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道:“接下来,解决一点私人问题。”

“什。。么。。。。?”苏崇光话没说完,猝不及防,被林晚雨一下子拉进了怀里,他轻声呓语道:“苏师兄,你别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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