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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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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前,焚香出世的消息不胫而走,焚香现身彭泽的消息也一并传开,假焚香被带回宫中。几年过去了,那个人很可能已经发现焚香是假的了。

当初是在彭泽附近的寻壑涧拿到了假焚香,因此,这个人就在这时候,再次将瘟疫抛了出来,让这个持有真正焚香丹炉之人跳出来。

这么说的话,事情倒是能说得通,苏崇光琢磨完,心里觉得这事十有□□与焚香脱不了干系,但显然,他不能将自己的猜测全盘托出,他在棋盘上放下一粒白子,道:“林昀,专心下棋,你要输了。”

林晚雨定睛一看,呀,着实不妙,手里拈着一粒黑子,举棋不定,来回扫视了几眼棋局,终于找到了突破口,得意地看着苏崇光,一边说着:“师兄,胜负未定啊。”一边在白子旁边落了一子,局面豁然开朗。

“林昀的棋,一如既然的好。”苏崇光对着无从下手的棋局道。

这句话被林晚雨果然很受用,被拍了马屁,又赢了棋局,里子和面子都有了,林晚雨从窗边跳下来,走到船尾处,敲了敲木板,“嘎吱”一声,一个小窗子被打开,露出一张和善的人脸,道:“大人,有何吩咐?”

“准备些酒菜。”林晚雨言简意赅道。

不一会儿,三声叩门声响,林晚雨坐在靠近船尾的位置上,按了一下船体上一个圆圆鼓鼓的按钮,又是“嘎吱”一声,四菜一汤一壶酒,便被传送了进来,林晚雨道:“师兄,过来吃饭。”

苏崇光在旁边冷眼旁观,心想若林晚雨告诉他,这艘船的船舱顶棚能打开,他都是信的。

“尚书大人,当真是好大的手笔。”苏崇光道。

林晚雨抬眼看向他,道:“不过是怕委屈了你,不值得一提。”

苏崇光移步到林晚雨对面坐下,林晚雨没有劝他喝酒,只是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当地人说,这酒叫猫儿醉,我得留点儿回去试试。”林晚雨笑嘻嘻道。

苏崇光从没听过他还有养猫的爱好,挑着眉道:“你养猫了?”

林晚雨恍然大悟道:“哦,忘了我没有猫。”苏崇光扶额,将他的酒一把抢走,道:“林昀,你喝醉了。”

客船从彭荷镇向东行驶了三四十公里,转入昌都运河,不下两日,便到了昌都。

小夏早早地在码头候着了,这位主子,一出去就是一年,瞧瞧,这即使在外办差,他也没露个风尘仆仆的相儿,看上去反而比寻常时候,更加神采奕奕。

哟,主子还带了位朋友,同样的宽肩窄胯细腰,将自己收拾地极为妥帖,果然物以类聚。

林晚雨一下子跳下床,松展着筋骨。

在船上两日可把他憋坏了,受身边这位的限制:窝在软榻上不利于腰颈;动作太大,不利于船夫开船;酒也不能喝,喝了胡说八道。

总之,什么想做什么便不能做,偏生他一副说任何话都一本正经的模样,好似不照办他就生气的样子,林晚雨几番又不想真把人惹生气了,便憋着自己的劲儿,眼下终于下船了,又到了苏崇光人生地不熟的昌都,他定然拘谨的很,那当下便是他的主场了。

他灵机一动,要不,带苏师兄也去见识一下他心心念念的“此曲只应天上有”?

“小夏,来来来,你先把这位公子的行李拿回出岫居,我带这位公子在昌都城转转。”说着,将苏崇光的包袱抢了下来,扔给了小夏。

小夏攥着被扔在胸前的包袱,面露难色地提醒道:“主子,内史大人在府上候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小夏总有一种他很破坏气氛的感觉,但是让内史大人等着,有点说不过去,他只好替主子做主,扫兴地将他拦了下来。

林晚雨不悦地蹙着眉道:“马大人可真是及时雨啊。”罢了,他对到了昌都便一语不发的苏崇光道:“师兄,改日再带你去这个好地方。”

苏崇光漠然应允,向小夏微微颔首。

小夏跟着二人往回走。

一路上,苏崇光既没有说话,也没有四处张望,只是心里默默地记着从哪条路上直走,哪条路上右转,直到出岫居三个字出现在他眼前的时候,他才安了点心。

马致和等了许久,已经不耐烦地在门口踱步张望了,终于看到了林晚雨的身影,他腆着肚子,快速而艰难地挪过去,一把握住林晚雨的肩道:“哟,小苏大人,你可算是回来了。”

“内史大人,多谢挂怀。。。。。”林晚雨看向小夏,示意他先把苏崇光带进去,但无奈内史大人太过于臃肿,又堵在门口,小夏几乎寸步难行。

马致和拉着林晚雨,又道:“你可不知道,你走的这一年,我这每天啊,都来你这小宅子,才让你这宅子没失了人气。”

“大人照拂,下官不甚感激。”林晚雨拱拱手道。

“哟,这位是?”马致和突然注意到站在一旁的苏崇光,这个人年岁与小苏大人相仿,两个人虽然都是翩翩公子,却有着不一样的俊俏。

小苏大人是欢快的,这位公子,看着清冷的很。

林晚雨抬手道:“内史大人,这位公子,是我结识的一位朋友,有通医理晓鲁班修筑工程之能,是一位颇为有才识之人,眼下工部尚书出事,我想这位公子如若愿意,能解当前朝堂之困境。”

马致和听小苏大人都对他青眼相加,心想那必然是位心思纯良之人。

马致和转向苏崇光道:“内史主事马致和,不知公子尊姓大名。”

林晚雨也好整以暇地看向苏崇光,眼里带着非明非暗的笑意,苏崇光回礼,徐徐开口道:“草民张秋池,见过内史大人。”

林晚雨眼里的笑意迅速匿了去。

马致和显然对苏崇光充满了好奇,竟上前一步,自来熟地拉住了他的手,一边拍一边询问:“听小苏大人的语气,张公子是位能人,什么时候,还得让老夫我开开眼啊。”

苏崇光道:“一介书生,是苏大人夸张了。”

这时候宫里竟然派了郭之远的御前内务总管,德尔公公,前来召苏大人入宫回禀叶丁山克扣公款,中饱私囊之案的进展,看来郭之远对这件事,确实十分重视。

马致和准备地接风洗尘活动不得不延期举行了。

走到午阳门宫门口,林晚雨没想到郭温敬竟在那儿等着他。

而德尔公公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立在旁边,低着头,默不作声。

郭温敬见了他,客气地寒暄道:“苏大人,此去一番风雨兼程,劳苦功高,可有遇到什么危险。”

才过了一年,林晚雨觉得郭温敬脸上,竟多了许多沧桑,他道:“太子殿下挂怀,幸不辱命。”

“你走的这一年,叶丁山在天牢里,竟然被人下毒,将他毒哑了。父皇多番问话,他咿咿呀呀,说不出个所以然,所以,如今,是你说什么,便是什么的时候,苏大人,可是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郭温敬提醒他道。

说到底,郭之远之所以抬举了郭温离抗衡郭温敬,怕也是知道了他联合一众臣子,为自己牟取私利,但好在尚未威胁到他的地位,兵权在手,他才没将太子殿下的那些小动作放在眼里。

可太子殿下,显然不知郭之远对他掌握到了什么程度,还想着瞒天过海。

林晚雨道:“微臣自然明白。不过太子亲自去天牢看过叶丁山吗?”

“我自然没去,这个时候我去看他,那不是坐实了我这件事脱不了干系吗?天牢传出的消息罢了。”郭温敬低着头说道。

“太子殿下,下官有一事想跟您确定。”林晚雨道。

郭温敬道:“苏大人,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可知我这一年调查出了什么?”林晚雨问。

郭温敬不解道:“苏大人的意思。。。。。。”

“下官此去一年之久,从昌都走关道至洛阳,洛阳往下是沔阳,这一带,近十年,兴修的各种大坝、拱桥、运河,是数不胜数。可是工部出工记录、俸禄与这桩桩件件,却大相径庭。也就是说,烂尾、豆腐渣工程是其一;以朝廷之名强行增加劳役致多人死亡是其二;引沔阳之水进彭泽,导致彭泽之地几乎成为沼泽之地让百姓深受其苦是其三;这里面,到底有多少是太子殿下你参与或者授意的?”林晚雨一气呵成,一字一句,字字戳心。

郭温敬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林晚雨能查到的事情,天子若是想查,那就早就查了,这么久以来,不过是郭之远睁一只眼闭一眼罢了。

可叶丁山,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

郭之远有心无力,而他手里握着的并无实权,朝阳上的人都知道工部尚书叶丁山,是他的做左膀右臂和最大的拥护者,要他跟这些事情没关系,说破天,也是没人信的。

他全身发软,几乎站不稳,林晚雨好心地上前搀住他。

他道:“苏大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说实话,目前的局势,林晚雨也是一团乱,摸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他道:“太子殿下,您先回府上歇着,下官会妥善处理这些问题。”

德尔公公催促道:“太子殿下,陛下且等一会儿子了。”

郭温敬心有不甘,却有心无力,只好扶着墙往回走了。

郭之远歪在正大光明匾额前的椅子里,整个人陷了进去,精神十分涣散,林晚雨一瞬间有些恍惚,他只是出去了一年,怎么郭之远竟然消瘦成了这般模样。

虽然内心震撼和疑虑并存,可他还是不失礼数地叩拜郭之远,郭之远摆一摆手道:“苏大人平身,德尔,赐座。”

林晚雨坐下,等着郭之远的问话,郭之远手撑着头,像是强撑着一口气,翻阅了林晚雨一路南下的真相,气得整个人都在抖。

他抬眼,看向林晚雨道:“苏大人一路舟车劳顿,眼下叶丁山已经伏法,案子也算结了。”

此时此刻的郭之远,只是一个想要在天下人都对郭温敬得而诛之之前想要护住自己儿子的老父亲,而这个老父亲,此时此刻,嘴唇泛白,起了一层皮,眼窝发黑,深深地凹陷了下去,看上去孱弱无比。

林晚雨终归是于心不忍,道:“微臣遵旨。”

林晚雨本来打了一堆腹稿,结果一句话都没用上,这一来一去,耗去了两个时辰。

暮色降临,夕阳将那一树橘红的斑芝树照得熠熠生辉。

苏崇光站在树下,望着在他面前的这棵挂满红色平安符的斑芝,像是在出神,可林晚雨轻手轻脚走到他旁边,与他并肩而立的时候,他缓缓开口道:“阿昀,你这是,为谁种了这棵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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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最近比较忙一直加班,总之抱歉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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