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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出天地正,煌煌辟晨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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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色没有血鲜艳,看起来像是伤口溃烂的脓水残余。

周正威伸手想给王昱平擦擦,苏崇光忙制止他:“周大人,住手!千万别碰!”

周正威吓得缩回了手,王昱平更是又惊又怕,眼巴巴地望着苏崇光。

林少阳无力地抬了抬手,举着手掌看了看,随后就笑了起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呢?那是因为他被感染了,身体的皮肤慢慢溃烂,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时日无多,他突然想,或许,哪怕最后只能当一天的九黎之王,也足以让他满足。

但显然,上天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苏崇光笑了笑:“林大人,天道轮回,这就是应得的报应。怎么样,得这个病的滋味不好受吧。”

林少阳已经不想再说话了,郭温离命贺图司将刑部尚书和林少阳一起关进了天牢,用俞鸿飞的人替换了天牢的所有值守人员。

走出天牢的时候,他们听见刑部尚书扯着嗓子喊:“我是冤枉的!放我出去!都是林少阳的主意,我真的是冤枉的。”

白昼变得绵长,好像时间都变得多了,短短一天,他们经历了从失望沮丧绝望再到希望喜悦的过程,但即便是关了林少阳,他在朝堂之上造成的影响,也需要昌都花上五年甚至十年的时间恢复秩序。

夕阳照在天牢大门上,拉长门口每一个人的身影,林晚雨搂着面色苍白的苏崇光,忽然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好像一切结束了,又好像一切才刚开始。

郭温离走到林晚雨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辛苦林大人,苏医师。”

贺图司关完人走出来,恰巧听到这么一句,莫名其妙,这五皇子是糊涂了吗?怎么叫小苏大人苏医师,随后难得聪明了一次,他朝林晚雨扑过去:“好你个小苏大人,你竟然骗了我这么久!”

林晚雨也不恼,嘴角噙着笑道:“啧——你轻点儿。”然后用胳膊捅咕了一下贺图司的腹部,搂着苏崇光往前走去。

林晚雨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问:“师兄,你开心吗?”

苏崇光声音很小:“如果你问的是,抓到了林少阳,那——是开心的。”

林晚雨道:“那还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苏崇光身上疼的厉害,有气无力地说:“病毒应该是扩散了,林少阳每天暴露在朝堂之上,很有可能,很多人已经被传染了而不自知。”

这也是林晚雨最担心的一件事,没想到,最后还是发生了。

马致和坚持要苏崇光和林晚雨继续在内史府住着,可苏崇光却只想回出岫居,那才是他熟悉的地方,马致和和郭温离将二人送到了出岫居门口,才想起来问:“之前那宅子,怎么不住了?”

林晚雨没好气道:“你去问你的父皇吧!”想想郭之远都躺在榻上一病不起了,他又觉得自己这话说的难听了些,戳了郭温离肺管子,才改口道:“五皇子别误会,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说,那房子跟我八字不合,内史大人答应回来送我一套宅子的,可还是算话?”

马致和戳着他的痛处道:“送送送!地契写哪个名儿?”

林晚雨想了想,丢下一句:“还是写苏崇光吧。”谢了客,转身进屋。

马致和嘴里念叨着:“还写苏崇光!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之后终于想明白了林晚雨怎么想的,他忍不住骂了一句:“这小兔崽子!”

小兔崽子终归是小兔崽子,他还是吩咐贺图司去把他最喜欢的那套别院,去户部登记处,改了名字。

出岫居内,小夏看到林晚雨和苏崇光回来,高兴地泪流满面:“主子,你可算回来了。”

林晚雨一看他泪眼汪汪,调侃道:“哭什么,我又没死,哭丧还早呢。”

小夏抹了抹眼泪,闻到苏崇光身上散发的血腥味,问:“大主子这是这么了?”

林晚雨一边解披风,一边疑惑地问:“什么大主子?”

“主子的师兄,就是大主子。”小夏理所当然地解释。

按照这个逻辑类推,林晚雨......是小主子?!

林晚雨努了努嘴:“那我是小主子?”

小夏:“......”这莫名其妙的感觉是什么?

林晚雨并没有指望小夏给他什么满意的答复,他冲小夏吩咐:“去,快把楼兰姑娘请出来。”

下午,楼兰正守着团子在睡觉,小夏忙跑去书房请人去了。

苏崇光一点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大概最危险的人物都解决了,他提着的一口气终于可以落下,

。松了一口气的苏崇光整个人都显得特别萎靡。

换做任何人,受了这么重的伤,也不可能精神到哪里去,但林晚雨接受不了苏崇光这样没有毫无生气的样子,上次中毒昏迷的三天,是他最难熬的三天,他再也不想经历这种痛苦了。

他扶着苏崇光坐下,让他靠着自己。

“师兄。你先别睡。”林晚雨很害怕,害怕他闭上眼睛,害怕他再也不能听他说话,这种害怕就像走在了一座独木桥上,桥下是万丈深渊,惊涛骇浪,他站在桥中央,进退两难,孤立无援。

他突然想起很久之前苏崇光说的那句话,若你深陷囹圄,我必两肋插刀。

这种承诺,当时觉得窝心,如今却如此扎心。

就在林晚雨心里五味杂陈的时候,楼兰出来了,一并出来的还有团子,他一看见苏崇光身上到处都是血,就开始哇哇大哭,苏崇光本来一点力气都没有,硬生生被他哭得挤出了一个笑,他哄到:“团子,快别哭了,再哭,我就更难受了。”

团子走到他面前,委屈巴巴地把眼泪蹭到他腿上,奶声奶气道:“那团子不哭,漂亮哥哥就不疼是不是?”

苏崇光笑着点了点头。

楼兰给苏崇光号完脉,对林晚雨道:“他没事,你别太担心。我进去拿点药出来,给他伤口敷上,你先把他衣服脱了吧。”

楼兰说完,眼眶通红地往里走,苏崇光知道楼兰不擅长治疗伤口,提醒道:“拿白茅根粉就行。”

楼兰说了句“知道了”转身抹了一把眼泪,林晚雨解开苏崇光的腰带,在小夏的帮助下,伤口处用水沾湿,生怕弄疼了他,小心翼翼地费了很大的劲才把他身上残破不堪的那套衣衫褪了下来,这套衣服是与他套黑色相同的款式,如今两件都毁了。

他心里竟然产生产生了一种这衣服不吉利的想法,他道:“看来这两套衣服与你我八字不合。”

在此期间的苏崇光很配合,即便是皮肉撕裂地拉扯间,让他咬紧了牙关,却没让林晚雨看出一丝破绽。

他得忍着痛,让旁边的这个人不要这么愧疚,不要这么心痛。

伤口再次撕裂的痛感让他筋疲力竭,苏崇光靠在林晚雨的肩头,他的眼皮越来越沉,他含糊道:“唔,阿昀,我睡会儿。”

斑芝树下成荫,夏日傍晚的风沁人心脾,苏崇光靠着身边的人,沉沉睡去。

楼兰拿着药粉出来,就看见两个人依偎在一起,那一刻,她心里平不了的山海变成了桑田,那点得不到的别扭瞬间释然,她走过去,林晚雨在嘴前竖起食指:“嘘,睡着了。”

苏崇光的上衣褪尽,前胸上皮肉模糊,后背也同样如此,没有手上的皮肤周围也红肿了一片,皮肤有些烫手。

楼兰的动作轻了一些,小夏端来一盆热水,一点点清理绽开的伤口,苏崇光睡梦中仍微微皱了皱眉。

林晚雨抬手抚了抚他蹙紧的眉心,自言自语道:“没事儿了,涂完药就不疼了。”

苏崇光好像听到了似的,眉心舒展了些。

上药的过程持续了很久,楼兰实在怕弄疼他,一直动作很轻,林晚雨肩膀都麻了,却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

等终于上完药,天已经黑了,楼兰给苏崇光身上缠完绷带,才对小夏道:“小夏,扶你主子进去休息,这肩膀还要不要了?”

小夏过去要搀苏崇光,林晚雨不让,自顾自地拦腰抱起了苏崇光问:“他怎么睡觉?”

楼兰一愣,没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随后无语道:“侧卧,或者你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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