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文情爱(2/2)
小白脸心如刀绞,眼中躺着些泪,吞吞吐吐说,“我……我不……我……我是你的师父”
孽徒抬头,望着小白脸,“师父!”原来这个物什叫师父啊 !她想。
小白脸抱起孽徒,一步一步,走在是尸堆上,每走一步,心便痛苦一分,雨顿之时,夜幕袭来,两人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中,……
“师父——”孽徒涂疯了般,跪倒江畔,冲江面大叫:“师父,你好狠的心,五年!整整五年,你让我天天喊一个伤我入骨之人师父……,师父,你好狠的心!”
不远处,折腾了许久的小白脸,终于面目狰狞地站起来了。他虽然站起来了,但刚迈出一步,又被阴风吹得更远,摔落地之时,惨叫了两声,头破血流——许多许多年后的一个傍晚,他独自站在汨罗江畔感慨,“都道是天道酬勤,我公子渊一生勤奋刻苦,日日学习之余锻炼体质,但天道不公,有些人有些事,再怎么努力,终究天资不足,不过虚度年华!”
小白脸落地的那两声惨叫太过猛烈,震得汨罗江畔鸡飞狗跳……呃……汨罗江畔着实没鸡和狗,不过这种鸡飞啊狗跳啊的逻辑,往往不必深究。若要深究,你看那些个修仙小本里,主人公在大荒中挥一挥衣袖,便天地咆哮,四海翻腾,委实比公子渊这两声惨叫震得汨罗江畔鸡飞狗跳这个逻辑,要更没逻辑些。
都鸡飞狗跳了,若不惊动已从回忆中醒来的她,只怕跳入汨罗江中的鸡狗,都要向河神击鼓鸣冤啊!
孽徒转身,风一般消失在江畔,待出现之时,身形已到小白脸跟前。她看着头破血流的小白脸,冷笑了一声,天蓝的眼睛变得血红,身子一闪而过。待能看清身影时,她一只手已掐住小白脸的脖子将他的身子举在了身前,“都是你!都是你,若不是你……若不是你师父便不会……”
小白脸很痛苦,身子却连本能的反抗都没有,若能弥补给孽徒带来的伤害,哪怕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他都心甘情愿。
孽徒怎会杀他?又怎舍得杀他?她又想起了我的话:“十三啊,莫说大话,等有一天,你同时爱上两个甚至更多时,你就会明白戏文里的情爱,不过戏文罢了。”
孽徒认为,她没同时爱上两个女子,却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一个是弱不禁风的小白脸,另一个自然是听说过她的前世,将她从极北数千尺冰缝中救出,照顾呵护了她二十几年的我。
孽徒着实错了,她从未爱上过两个男人。
她一双大眼一动不动,仿佛看见了我,却似撞邪疯了般,太虚那贱人着实会虐,孽徒一下子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哭声十分凄惨,不时又是几声惨叫,大风刮起兮乌云遮天,电闪雷鸣兮飞沙走石!顷刻之间,整个汨罗江畔方圆数里,被这阵大风刮得寸草不生!
但方圆一丈内,电闪雷鸣始,除了刮着点风外,便似另一片天地。
若不是孽徒还在嚎啕大哭,只怕一旁忍痛懊悔的小白脸,还一直认为自己到了传说中的仙境。
“仙境?呵呵?”小白脸冷笑着,似会意了什么,眼神里满满的恐惧。他潜意识里摸了摸腰,不知摸到了什么,紧紧按了按,眼里的恐惧似少了半分,又迅速起身,还未站稳、便一个箭步向上前去,却又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站稳之时,他咬咬牙,一小步、又一小步、一大步终于来到孽徒身后。
小白脸俯身下去,从生身后托起孽徒的身子,使劲往上拉。
孽徒已然一动不动,犹若尊千钧雕塑立在那里,他一个文弱书生,哪里拉得动?小白脸力气没多大,声音却不小,但无论他怎么鬼哭狼嚎,孽徒都中邪了般纹丝不动,却依旧哭着,不过哭声越来越小……
一瞬,小白脸脸色大变,白皙的额头青筋条条绽出:那是副恐惧却难以置信模样,这副模样,就像一个十来岁胆小鬼真见了鬼一样。
小白脸颤抖着跪下,跪到孽徒身旁,膝行到她的身前,看到她面容的刹那,他深不见底的眼睛,瞪得跟对牛眼似的,瞳仁里却蕴满了泪。
让小白脸脸色大变的,是一滴挂在孽徒眼角的天蓝色血泪,空气中飘满了腥味,却又不同人类的血的腥味那般令人作呕,反而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小白脸知道,孽徒靠一株檀香重生,一株本该永远长在极北雪域森林千尺冰封中的檀香。
小白脸将孽徒紧紧抱在怀中,唇紧贴着她的额头,不停地狂吻着。他眼灌了泪水,却只能一滴滴滴落,滴在孽徒惨白的形容上,滴在她似已停止跳动的心房上。我知道,那是他悔恨的泪水,一滴、两滴、三滴……
孽徒脸色越来越惨白,连小白脸那如猪油般雪白的形容,都不及她的面白。小白脸望着这一幕 ,心上似突然插上了把杀猪刀,血液一瞬喷涌而出……他眼角不知何时 ,已干涸了,再流不出一滴泪,而是挂上了一滴血泪。那滴血似会有生命,死死地盯着孽徒眼睛的那滴天蓝色血泪。
他低下头,那滴血落入孽徒眼中,和着那滴天蓝色血泪从孽徒眼角缓缓流出,流过她惨白的形容,流过她细长的玉颈,流过她慢慢僵硬的身子。他吻着她,吻着她墨黑的黛眉,吻着她惨白的脸颊上的每寸肌肤。他感受得到,她脸颊上的每寸肌肤都如此真实,身子却不知为何,越来越冷,越来越僵硬,冷得像冰块般令他直打哆嗦,让他分不清眼前的一切,究竟是现实,还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