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2/2）

可凤檀连着数日噩梦，精神依旧不济，御医熬了补气养神的汤药，凤檀喝了几天，夜里仍旧是辗转反侧，难以安眠。褚晏念他产期越来越近，却又日渐虚弱起来，便让凤樟多多进宫陪他。

这一日，恰逢凤樟进宫。宫人道，凤君难得一夜安眠，到了晨时还没起来，便先引了凤樟去寝殿里等候。凤檀又从梦中惊醒，他惊叫着睁开眼睛，心脏骤然一阵剧痛，周身冷汗涔涔，不禁猛地打了个寒颤，昏厥过去。

“哥！你怎么了！”凤樟看他脸上面无血色，连忙起身将他扶进怀里，又唤人去请御医。“哥！哥！你怎么了？醒醒！”，凤樟擦去凤檀额上的汗，一声声唤他，又扶着他的肩膀摇晃几次。

凤檀终于慢慢恢复了意识，在凤樟怀中醒转过来，目光还有些涣散，哑声问道：“天亮了吗？你何时来的？”

凤樟眼中的泪登时落下，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哽咽道：“吓死我了。天早就亮了，皇上与舅舅有要事商量，我就想来看看你。左等右等，你也不醒，方才眼看着醒了，却又那样吓人。”

“好了，没事了。”凤檀没有力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声安慰他，“方才做了噩梦，有些心悸，现在没事了。我从小就胆小，你知道的。”

凤樟问道：“做了什么梦？竟把你吓成这样。”

凤檀想起梦中的情景还心有余悸，喃喃道：“我梦见，梦见三只猫崽儿被人扒了皮，扔在了咱们家门口。”

梦中血淋淋的三只幼猫又浮现在眼前，凤檀只觉得胸口发闷，恶心极了，伏在塌前干呕起来。他昨晚本也进食不多，被褚晏哄着喝了些清粥，现下全吐了出来。因为吐的厉害，眼泪也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吐完才觉得舒服些。

刚醒来就这样一番折腾，腹中的孩子也跟着闹腾起来，御医恰好过来，便躺着让御医诊了脉。凤檀素来就有心悸的毛病，如今又总是做噩梦，御医也没什么好法子，只能好生将养着罢了。

待御医退下之后，凤樟才问道：“可是看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好端端的，怎会梦见这些？”

凤檀摇了摇头，他从前很少做梦，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梦见稀奇古怪的东西，有些梦境，似乎寓意也不大好。

凤樟劝道：“孕中不该多思多虑，许是伤神了，才精神不济，噩梦缠身。哥哥可是心里有什么事情想不开？”

凤檀将殿内的宫人都遣了出去，才问道：“承英还好吗？许久不见，心里总是挂念他。”

“哥哥放心，承英一切都好。”凤樟道，“我会想办法，给他换个新身份，让他能随我进宫来看你。”

“别！”凤檀连忙阻止，“别让他来，万不可冒险。”

想着父子二人已经许久未见，又道：“我如今这样子出宫不便，皇上他也不会让我出去，恐怕也没办法去见他。你告诉他，我心里天天挂念着他，让他好好读书，好好吃饭，等我…等我身子方便了，我会想办法出宫去看他。”

凤樟明白凤檀的担忧，承英的身份，还是离着皇宫越远越好，点头道：“我明白，我会转告他的。承英日日在我眼皮子底下，你尽可放心。”又嘱咐道，“你一个人在宫中，千万要保重身体，什么事也不要管，只好好养身体，把小外甥平平安安生下来。”

“知道了，你什么时候也像个老头子一样了？好生啰嗦。”凤檀嘴上笑话他，心里却是暖的，离开家十多年了，如今亲人们都在身边，总算不再是孤零零的了。即便不是为了自己，就算是为了凤樟，为了承英和成欢，他也要把肚子里的孩子好好生下来。或许，他比褚晏更需要一个皇子。

想到褚晏，凤檀不禁轻轻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他希望这个孩子，像褚晏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