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三味甜香(2/2)
边麟正握着他的手。
单是想想信息素就咕噜咕噜微微沸腾起来,像是煮沸的水。祝以鞍也不明白为何突然觉醒了这种意识:说来奇怪,以往总是被搂搂抱抱,那时却从未觉得旖旎。
……对了,再怎么说,边麟也是个ALPHA。
也有这种ALPHA么?
祝以鞍轻轻回握她的手。沉睡的军官柔软而无害,呼一口气,连信息素都是甜蜜蜜的。OMEGA有点燥得慌,呼他将领口解开一点,露出一小片奶油似的的肌肤。正在这时,ALPHA的呼吸轻轻拂过他的手指,一时间,他的呼吸略微急促起来。
“嘀。检测到体温上升。”
——所有温暖消失在一瞬间。祝以鞍面色刹白,喉咙发紧,嘴里溢出一股苦味,他立即明白了这是什么。与残酷的现实一同到来的还有眩晕感,他摇晃了一下,深深地吸了口气,抬手轻轻碰了碰脖颈。
冰冷的触感。
“检测到体温上升,重复一遍,检测到……”
毫无疑问,抑制项圈仍然戴在他脖子上。
他清楚赦免会有代价……可为什么是这个东西?审判厅发生的一切对祝以鞍而言皆是一场凌迟,即便边麟临门一脚救他于火海,也无法消除痛苦的记忆。更甚者,在联盟所有对OMEGA不平等的约束里,祝以鞍最恶心的就是项圈。他们认为OMEGA天生易动情,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都有必要被好好指教一番。
祝以鞍痛恨这一切。
他不需要谁来教他管理自己的身体。
正在此时,一只温热干燥的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随后,一道强势的信息素拂过OMEGA的身体。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他几乎无意识地紧紧缩成了一团,并且爆发出极大的力气,试图把项圈扯下来。这个举动遭到了严厉的禁止,令他更加愤怒,却也猛地恢复了清明。祝以鞍仰倒在床上,被子乱成一团,边麟忧虑地望着他,一手牢牢钳制住他的手腕,一手撑在床上。
“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先生?”她关切地问。
祝以鞍喘着气,军官的发丝垂在他两颊,她与她的信息素安抚地笼罩着他。等他的肢体不再痉挛和挣扎,一股无处发泄的痛苦涌了上来——你懂什么?我自己都不知道有什么必要抗议!
“我……”祝以鞍张了张嘴,项圈警报器响个不停。他抽出手,用力呼出口气,缓缓支起上身,额角撞到了边麟的肩膀,ALPHA微不可查地一顿,然后慢慢抱住他,像是哄小孩子似的拍了拍他的背:“先生,有我在呢。”
“……”祝以鞍发起抖来,“我不想要……项圈。”
他咬着牙:“很疼,不舒服。”他用力拽住胸口的衣物,“……难受。”
他是人啊,他为什么要戴着项圈?
边麟沉默地抱着他。OMEGA甫一开口,这些酸热的苦楚就一股脑淹没了他,只有用力睁大眼睛才能让眼眶里的水不要这么快落下来。他想,太丢人了,他以前明明忍得很好,他很久没有哭过了!就连失去家的时候、被按在下水道毒打的时候、被当作礼品凌辱的时候都没有。为什么一闻到ALPHA的气息,眼泪就无法控制的流下来呢?
他好像在一夜之间变得异常脆弱。
“……咳,项圈的事,我很抱歉。”
过了一会儿,边麟轻柔地道:“这是最终裁决的意思,我没法
再进一步了,在剿灭战结束前你都得戴着它。我向你保证,等一切结束,我会将清白和自由都交还给你,所以……别担心,先生。”
“说到底,还是丘长凌行使了最高提议权,居然提议强制租借给我们这个抑制项圈……”她喟叹一声,摇了摇头,“真是个混蛋。没关系,咱们走着瞧。”
语毕,边麟轻轻瞥了眼怀里的青年。他难得安分的靠在肩上,微微发着抖,看来是受到了相当大的打击,伤心极了。谁让丘长凌这么可恶,处处针对一个无依无靠的OMEGA,想到这里,边麟又叹了口气。
守旧派真是无聊。
随后,她松手起身,打算让女仆做一盘让人打起精神的甜食。暖和的信息素忽然离去,祝以鞍一恍,下意识拉住了边麟的手臂,太奇怪了——换做平时,他绝不会做出如此“OMGEA”的举动。
边麟只是顺从地退回床边,柔声道:“怎么了?”
ALPHA昳丽的容颜近在咫尺,不知为何,祝以鞍有些无法呼吸。他的手指软得打颤,仍然坚持抓住军官的手臂,甚至更进一步,想要……让她再次抱住自己。
不,不对劲。
祝以鞍一把收回手,猛地晃了晃脑袋,他警惕起来了。那张苍白的脸上,一抹裹挟着热气的潮红渐渐蔓延到细白皮肤的每一处,那双石榴色的眼眸也刷上了水色,像一片波光粼粼的湖水。ALPHA无意识抽了抽鼻子:他闻上去,就像快要蒸发的一缕香气。
在认清现实的下一秒,沸腾的热血一股脑冲上了边麟的天灵盖,震得她大脑嗡鸣起来。军官从耳朵尖开始发烫,在尽可能温柔地放下OMEGA的手后,她一边安抚他,一边用失去控制的手指疯狂地按室内紧急医疗叫号码——按得号码键凹下去一块。在这一刻,她完全没有意识到也许自己才是最好的药剂。
电话接通后,边麟打了三十秒的草稿,用最简短的话语传递出最混乱的语无伦次:“大夫,我家有个OMEGA发情了,怎么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