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嚼红茸,笑向檀郎唾(1/2)
竹清勾了勾手指头:“老白,你过来。”
他趴在老白肩上,指了指洞顶:“你说,这里有没有人监视?看着是没有,除非这人有透视眼,我们在山洞外面的时候,也只能看到山洞的亮光,也看不清里面什么状态,这说明不凑近了看,从外面是看不到里面的状态的。”
老白回忆了一下虎皮面具人刚才的话,道:“虎皮面具人确实说我们可以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但这毕竟是在人间地盘,我们还是小心些为妙。尤其是你,口无遮拦。”
竹清主张自己冤枉,但老白说的话确实在情理之中,因为他对焚香炉有太多好奇,但更多的是想问之后该怎么办?他们来此的目的就是找到焚香,再杀出一条血路,逃出去。
可是架没打,他们四个人被关进山洞里,像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一样,插翅难飞,更别说打架了。
竹清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他坐不住,走到了林晚雨旁边,寻着他的目光,往穹顶之上望去。
穹顶之上,蟠龙嘶鸣,似要挣破擎天之柱的桎梏,蟠龙乘云而上,竹清感觉自己倚龙而升,满天星辰往下坠,脚底下像踩在云上,很轻很轻,他与星相遇,四周很静,眼前一片白,什么都看不见,甚至听不见自己的呼吸声。
在这容膝之地,老白在他背后叫他好几声,他置若罔闻。
老白不得不走近,拿胳膊肘戳了戳他,他才倏然回神,叨了句:“真邪门,我以为自己刚才上天了!”
他的话让老白变貌失色,竹清幡然醒悟,忙叫了一声:“公子!”
林晚雨收回目光,薄唇微启:“何事?”
老白顿了顿,疑惑林晚雨与竹清望着同一个方向,林晚雨站了那么久都没事。而竹清,才不过片刻,便像中邪一样,产生了幻觉。
“这山洞,太邪门了!”
老白后怕,把林晚雨拽了回来。
拽完之后才发现行为不合适,低着头道:“公子,我失礼了。”
林晚雨目光落在静静躺在榻上的苏崇光,道:“做得对。就当我们还在马车上。”
老白立刻明白过来了他的意思,虽然虎皮面具人说没有监视,他们可以随便说话。但若真没有监视,他何必多余提醒一嘴呢?
此地无银三百两!
“现在怎么办?”竹清拉开椅子,一屁股坐了上去。
老白瞪了他一眼,他忙起身,道:“公子,你坐。”
林晚雨摆摆手,走到榻边,苏崇光额头的汗已经干了,他伸手探去——终于是与他手温相近的体温了,冰冷似铁的手心也重新变得温润柔软。
指尖划了划苏崇光的脸颊,那人微微一动,许是被划得不太舒服,眉头又蹙紧了些。
林晚雨缩回手,捻了捻木了的指尖,在自己脸上蹭了蹭,原来被烧焦的那块戳在脸颊上有些刺疼。
苏崇光哼唧了一声,像是对林晚雨抽回手不满意。
老白以为苏崇光醒了,想着他那吐了一番,胃里早已经空了,他道:“他醒了?要不,让他们送点吃的来?”
“咕咕咕——”竹清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老白,你不说还好,一说,我感觉好饿啊。他说敲三下锁,就会有人来是吧,那我敲了啊!竹清闪身到门前,“当当当”撞了三下。
“哐铛”一声。
左侧山壁突兀地透进来一束光,有人在阴影之下,例行公事地问:“什么事?”
“吓死我了!你怎么从这里冒出来了?你一直在这里?在我们隔壁?”
竹清本来痴痴望着门口,结果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进耳朵里。
那人忽略掉竹清一连串的感叹和发问,毫无感情地问:“什么事?”
机械性重复。
竹清在炸毛的边缘。
老白见状,忙按住他,示意他稳住。
竹清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下情绪,道:“那什么,给我们一些吃食,还有水。”
“吃食,我需要请示!水,在你们后面那面墙上,有一个泉口,打开就是。”
“吃饭还要请示?饿死了你负责吗?”竹清想戳瞎那双眨都不眨一下的眼睛。
“而且你说这是泉水,我们有病人,病人能喝凉水吗?一点常识都不懂!”竹清又怼了一句。
“谁告诉你那是凉水?”那人
竹清:“......”是没人说过,这不想当然了吗?
理不直气也壮,他往对面墙边走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机关,长得像个龙头,往左一扭,哗啦啦开始往外冒水。
滚烫的开水喷涌而出,差点把自己烫到,他手忙脚乱地关上。
有点没面子,对面的人问:“没有别的事,门关了!”
“刷”,光线消失了。
他话还没问完呢,这就走了。行吧,关门也不可能征求他的同意,就是告知一下。
竹清将桌上的水壶端起来,拿到十分新鲜的龙头处,美滋滋地接了一壶热水,倒了四杯水,道:“公子,喝口水吧。”
虽然这地方有一种看着奇怪了点,但时不时的一些小机关,倒是新奇的很。
林晚雨“嗯”了一声,端起杯子,坐回榻边,吹了吹,自己喝了一小口试了试水温,才小心地沿着杯沿润了润苏崇光的唇缝。
竹清和老白默契地非礼勿视,连喝了两杯烫水降火。
几杯水下肚,竹清觉得自己更饿了。
左侧洞壁“咚咚咚”响了三下。
对面的人递过来一个托盘,装着三菜一汤,以及一壶琥珀酒。
竹清接过来,刚想说一句“多谢”,门无情地再次关闭。
他将菜放到了桌上,与这三菜一汤大眼瞪小眼片刻,嗷一嗓子:“天啊,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些都是什么,能吃吗?”
林晚雨正守着苏崇光,他抿了抿唇缝间的水,快要醒了的样子,又似乎很不舒服。
竹清这一嗓子,彻底把苏崇光炸醒了。
林晚雨朝桌上看了看,又看了看苏崇光,小声地叫了一声:“师兄。”
“嗯。”苏崇光条件反射地回答。
他动了动腿,而后睁开眼,坐了起来。
“师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好些了吗?”
“有点饿。”苏崇光几乎把胃里的东西全倒出去了,不饿才奇了怪。
“嗯,他们送来了饭菜,但.....”,他很为难的样子,道:“你可能吃不惯。”林晚雨指了指桌上那四盘看起来颜色相近的菜,十分头疼。
苏崇光眼神掠过去,轻嗅三菜一汤散发的清香,觉得林晚雨的潜台词应该是“我绝对不会吃那玩意儿的!”
他有点想笑。
头还有点闷闷的痛,他恹恹的,兴致缺缺,没有说话的欲望,起身往桌边走去。
林晚雨跟着他挪了几步,道:“竹清,要不你先尝尝能不能吃?”
竹清:“......”
苏崇光揉了揉眼睛,看着这一桌子:地皮菜炒鸡蛋、肉末地皮菜、韭香地皮菜、排骨地皮汤......他哑然失笑,这大概是他见过的最全面的念珠藻,也就是地皮菜烹制方法了。
这里人喜食念珠藻,念珠藻在抑制老年记忆衰退方向效果显著。难道说,这里的人患有此类疾病?苏崇光心想。
虽然外表平平,但好在不是什么难以下咽之物,他有幸吃过一次,在海宁州楼兰的外祖母做过一次。
竹清心情复杂,对着四盘冒着热气的菜迟迟不肯下筷子,老白调笑道:“竹清,你不是饥肠辘辘,怎么不吃?不知道先吃哪个?要不,你先喝口汤吧?”
竹清:“......”
突然不饿了。
林晚雨捡了个椅子,苏崇光就势坐下,指着四盘菜介绍道:“这是念珠藻,又叫地皮菜,性凉,味甘,入肝经,清热、降火明目,收敛益气,滋养肝肾,入药能治目赤红肿、夜盲、烫火伤、久痢、以及....后面的不说了。总之能有效缓解头晕、疲倦乏力、眼花耳鸣,心悸的毛病。是非常珍贵的药材,当然,现在它是菜,可以吃的菜。”
竹清看了看老白:“我怎么觉得后面那句没说出口的话,有点影响食欲呢?”
老白不拘小节,夹起一筷子在嘴里嚼了嚼道:“挺好吃的,你吃吃看。”
竹清将信将疑,确定他咽下去之后,才保险起见,给盛了一碗汤。
一旦适应了它的外貌,就会发现其貌不扬的地皮菜肉厚鲜嫩,口感筋道,吃着还算可口。
林晚雨是个挑嘴的人,他不仅嘴挑,眼睛也挑。
同样是番薯,长得样子怪了点的,他都不吃,总之跟他吃过几顿饭,就会掌握他的品味。
而对他见都未曾见过的东西让他吃下去,那更不太可能!
苏崇光刚经历了一场难以言喻的劫难,虽然很饿,但胃口却不大,喝了半碗汤,便放了筷子。
这一桌对林晚雨造成视觉冲击的菜,对他来说就是遭难,他完全没有动筷子的想法,又想盯着苏崇光吃饭,自己又如坐针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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