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1/2)
林氏茶铺在最热闹的柳芳巷,这时间,正是平日里开张时门庭若市的时候,林氏茶铺在昌都的这家店铺,不仅做茶叶买卖,也做茶点。
对昌都人来说,是有事没事,都会光顾的地方。
刑部的人在一楼大堂制造了不小的动静,惹得人来人往都好奇地往里探,还没看出个究竟,就被刑部的士兵们轰走了。
“刑部查案,里面的人站出来!”一个士兵在二楼楼梯处踌躇不前,站在最后一级木阶上朝里喊。
他们手持双钩枪,气势汹汹,一副围剿叛贼的架势。
双钩枪身反射着银白色的亮光,在使人眼花缭乱的强光下,枪尖瞬间直抵苏崇光眼下。
再往前半寸,枪尖就会刺穿苏崇光白皙的皮肤,血珠落下来继而破坏这张波澜不惊的脸。
利器直逼眼前,苏崇光开口问:“各位大人,这么大动干戈,是要做什么?”
小士兵道:“你是这儿老板?”
苏崇光笑而不答。
他不知道苏崇光为什么要笑,也没觉得自己问得有问题。但他的笑容,嘴角勾起的那个弧度,让小士兵想到了“笑里藏刀”这四个字。
这是他第一次出任务,紧张和兴奋并存,他是在这一批小士兵里,身手最灵活头脑最机敏的,但被眼前这个笑得头皮发麻,他握着双钩枪的手抖了抖,让自己镇定下来,他道:“我们奉命全城搜捕,请这位老板配合一下,不然碰坏了我们可不会赔偿。”这句话,是他的顶头上司教他说的。
账房内的情况被布帘子挡了个大概,依稀能见着人影,小士兵又补了一句:“里面还有人?让他们出来!”
林晚雨拉起坐在地上的小夏,问:“你就这样在地上坐了一整晚?”
小夏被这把带血的剑吓得一晚上没睡,找不到拿主意的人,又感觉帐外形势严峻,他急得快哭了:“主子,你别管我了!快走吧!”
他捡起地上的剑,重新拿在了手里,鼓起了一种大义赴死的勇气,他道:“主子,你可要记着,之后不要挑食,不要在藤椅上睡觉,容易着凉。要多多保重身体。”
林晚雨哑然失笑,他的小夏这是打算舍生取义,在交代遗言?他试图拿回剑,却被小夏攥紧了几分,他安抚道:“小夏,听话,你往后边儿去。”
小夏紧紧抓着剑柄不肯撒手,他说什么都得护着自家主子,要是那些人冲进来,那他就主动承认这剑是他的好了。
“小夏,你听着,我和师兄可能会被进天牢,你得回去,照顾好出岫居里的人,他们任何一个人出问题,我都会找你算账!听到没有。”林晚雨知道,硬抢是没用的,于是换了一种方式威逼利诱。
小夏带着哭腔:“可是——”
“没有可是,我们有办法出来的,你放心吧,现在听话,上后边儿去,剑给我。”
林晚雨的声音很沉稳,即使是这个时候,依然语气中不着慌乱。
小夏只好松开了手里的剑,任林晚雨拿了过去,自己往后站了站,满脸愁云地看着林晚雨一步一步往外走。
林晚雨拎着那把带血的剑,剑尖划过地面,发出摄人心魄的铮鸣声。
他歪着头,撩开布帘,小士兵朝他望去,只见他眼里布满黑云,浑身散发着杀伐之气,让他感觉仿佛置身林寒洞肃的无人荒野,令人不寒而栗。
小士兵低头看了一眼他手里的那把剑,不自觉地喊了咽口水,抄起手里的家伙,颤抖地威胁:“你——别过来!”
林晚雨举起剑,摸了摸剑刃上的血渍,又吸了吸鼻子,像是在品评菜肴一般道:“血干了,唔,有点难闻。”
他突然一挥剑,小士兵以为他下一刻就会挥剑将他们送去见阎王爷,他的腿又开始不听使唤地抖起来。
小士兵朝后面望去,他们毕竟人多势众,于是多了点底气,给自己壮了壮胆,冲林晚雨喊:“不要在那里装神弄鬼!把剑丢过来!跟我们走!”
林晚雨拇指在剑刃上刮了一下,道:“这剑有点钝,杀人应该有点痛。”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云淡风轻,神色自若,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不错”这种无关紧要的话,但在小士兵听来,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小士兵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来头,担心遇上了个江湖高手,于是冲下面喊了一声:“再上来两个人!”人多,就不怕他作什么妖!
很快,楼梯口的人,又多了一倍。
苏崇光见势不妙,毕竟刀剑无眼,怕林晚雨玩心大发,惹怒了这些人,他轻唤一声:“阿昀,别玩了。”
林晚雨敛了那张玩笑脸,走到小士兵面前:“你们,这是在办什么案?”
这一问,小士兵也不禁陷入了疑问。他们只接到了要全城搜捕御剑,但是到底是什么人犯了案子,他们不知道,或者就是有人盗走御剑也说不定。
站在后面的几个士兵,突然上前一步,双钩枪往前面一送,再往前一厘,便将刺破林晚雨的双眼,那士兵道:“别废话,我们要找的剑,在你手里,你们跟我们走一趟。”
林晚雨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肯定得跟你们走,你们这么多人,我们寡不敌众。打个商量,你能不能别用这枪尖对着我,我怕你拿不稳,不小心戳瞎我的眼了。”
也不知是真担心戳瞎林晚雨的眼,还是士兵善心大发。总之,士兵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往怀里收了收枪身,然后对二人说道:“放下武器,走。”
林晚雨转头对苏崇光道:“又要委屈师兄了,自从我把你接回昌都,好像一天好日子都没让你过过。”
苏崇光睨了他一眼:“唔,没关系。习惯就好。”
士兵:“......”他们在干什么?
林氏茶铺外,贺图司看到林晚雨和苏崇进了林氏茶铺二楼,几乎前后脚,刑部的人就来了。
贺图司心道不妙,还真的好的不灵坏的灵了,早知道他就不乌鸦嘴了。
他趁乱跑回内史府,马致和在家急得团团转,一见贺图司,马致和忙抓着他问:“贺凉,小苏呢他俩呢?”
贺图司道:“出去了,我没拦住,大人,今日上朝发生什么事了?”
马致和讲了个大概,贺图司也气得跳脚,但他
看马致和一筹莫展,决定干脆再去看看苏崇光和林晚雨那边的情况,于是他又跑了出去。
他心烦意乱地在街上乱走,结果看到竹清和白武慌慌张张的背影消失在街角,他忙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林晚雨早料到他们这次回来,林少阳必定会有所行动。
但是深入他的老巢没能把他俩杀掉,掌握了那么多他的秘密安全回到昌都,怕是也没有太平日子。
没人会想到在天下太平的昌都会有人胆大包天入府行凶,但对方是林少阳,是绝对做得出来的。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但林少阳不得不防!
在他去内史府前,提前通知了竹清和老白去守着出岫居。
没想到竹清老白,不知道是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背,刚守了一天,就守株待来了一只兔,还是只吃人的兔子。
昨晚,竹清和老白猫在墙角,还好出岫居没有蚊子,两个人吹着凉风,自在地吃完一包葵花籽之后就百无聊赖,差点睡着了。
结果被“哐当”一声凿地声惊醒,这一声,引得邻居家的狗一阵狂吠。
竹清往院墙上看去,夜色中一个人身手矫健在院墙上如履平地,走到宽敞处,跳了出去。
二人来不及看地上丢的是什么,对视一眼,追着人跑了几条街。
那人身手利索极了,三下两下就不见人影。
好在竹清和老白也不是吃素的,那人跑进了东西向的小胡同里,被老白竹清两面夹击,堵了个正着。
那人没想到行走江湖多年,却阴沟里翻了船,他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只想活命。
于是很快供出是受人指使,他打算耍赖,承认受人指使,但对此人是谁缺三缄其口。
竹清钳制住他,老白从他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凑近闻了闻。
剑身外虽然洗过了,但是常年在刀尖上行走的老白还是一下子嗅到了残留的血腥味,而且是新鲜的血腥味。
竹清一脚踢在在膝弯处,黑衣人跪倒在地,竹清一手钳住他,另一手从地上找了个脏兮兮的发臭的布片,道:“骨头还挺硬!不说是吧?那就别说了!对付你这种硬骨头,我有的是法子。”
说完揉吧揉吧发臭的布片之后塞进了黑衣人嘴里。
黑衣人扭头剧烈的反抗,但是无济于事,他被这扑鼻恶臭刺激得一阵干呕,却只能发出呜呜咽咽的声音,因为嘴里被堵了个严实,想骂脏话也只能呜呜咽咽。
老白三两下将他绑了起来,二人将黑衣人拖回了林氏茶铺的仓库,想着天亮再去找林晚雨,谁知道二人昨晚熬了个大通夜,一觉睡到了晌午。
两个人确认了一下黑衣人暂时还有一口气,便锁了门,出门去寻林晚雨,走到林氏茶铺门口,看见林晚雨和苏崇光被押在中间,像是天牢的方向去了。
老白和竹清没了主意,决定暂时先回仓库,等大掌柜回来定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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