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温柔一刀（2/2）

边麟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面不改色，正准备收回令牌，忽然一只黑皮手套凌空插入，“啪”一下按在了特赦令上。

“……丘上校。“军官略一挑眉。

“边长官。”上校回敬，唰一下抽走了令牌，冷冷地挥了挥，“我组织剿灭战三年，第一次听说要给别人让位，可真有意思。令牌是真，但传令未必是真。”

边麟不慌不忙地抬起眼：“您觉得我乱传指令？”

“除非你拿出证据。在这里放你们走了，倒霉的可不止一个人。”上校双手抱臂，眉头下压，眼神中似乎在酝酿一场风暴。

“罪人自有天牢，我们不差这点功夫。”边麟说。

“你同样来自军部，怎能将总指挥交给你？！”上校厉声道。

“可我也属于联盟。”

边麟的声音冷了下来，好像一潭冻结的水。

她来回打量丘上校一番，目光锃亮，几乎是咄咄逼人。上校被冒犯了，强忍着窝火与无端的胸闷，紧紧盯着边麟，像是在试探联盟的敌人。

半晌后，军官莞尔一笑。

这是踏入这座裁决殿堂后第一个发自内心、毫无算计的笑。她的唇角绽开笑窝，一瞬间融化了刀光剑影的僵持气氛，甚至有种天真的女儿气。丘上校晃神了一瞬——好像眼前的是个不谐世事的女孩儿，而不是野心勃勃的ALPHA。边麟舒展了眉角，凑在他跟前，轻飘飘地说：“您害怕的事情，目前不会降临。但如果继续盘问下去……”

她轻轻从上校僵硬的指间抽走令牌：“抱歉，还请还给我。”

边麟后退一步，在视线的死角比了个断头台的手势。

“——罪人自有天牢。”

“……上校，您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么？”

仿佛过了良久，丘上校听见审判官的声音。

审判官不解地望着他，一旁站着年轻昳丽的军官。她背手站定，神情自若，睫毛泛着一层微光，优雅的仿佛从童话故事里走出来的美人。

而美人就是一张画皮。丘上校置身九月的审判庭，冷得彻骨，冻的打颤。他震悚地注视着边麟，不停地眨眼，瞳孔骤缩，像是在打量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她不再是力不从心的小女孩儿，也不是苦读军校的纤细少女。他在政场叱咤风云的时间里，她已经长成了一个手腕强硬的ALPHA。

意识到这一点后，他很快冷静下来。

他长长地吸了一口气。这是此局，最后且唯一的反击。

“请求行使我最高提议人的权力。”丘上校面无表情地说。

这个时候，陪审团之前出场的两位证人已经两股战战战，颤颤巍巍地挤在审判台最角落的位置，数着秒煎熬。

“最高提议人权力有效，准许执行。”

“今天就要释放这个OMEGA？”

“是的，大体按照边长官的意思来。”审判官说，“您可以提交额外的要求。”

丘上校摇了摇头，“今天就免了，具体事项来日我会遣人递交给审判院受理。今日诸事不利，我先走了，还望海涵。”他冷冷扫视会厅一圈，最后停留在边麟身上，一字一句地说：“诸位，我们来日方长。”

边麟却没有看他。

ALPHA知道自己赢了一场，毫无顾忌，享受着一次对抗胜利后的松懈，仅有的专注放在让她大动干戈的OMEGA身上。后者则沉浸在劫于后生的恍惚中，他的眼睛像一片晶莹剔透的琉璃，毫无保留地折射出喜悦、愧疚与一些不解的色彩。——他望向救世主的目光让上校难得的感到可怜。

确实是个漂亮的OMEGA。丘上校漫不经心地想，他就像个坚强而易碎的珍惜品，只要一个柔软的眼神就能让成百上千爱他的人心碎。只可惜这伤害不了铁石心肠的人，恐怕得等到哪天被吃得骨头都不剩了，他才会知道被托付信任的人是个多么恐怖的野心家。

如此兴师动众地阵仗，怎么可能只是为了一只家养的金丝雀？

政治就是如此，但没有人会为了棋子让步。

丘上校整顿完衣物，最后怜悯地瞥了祝以鞍一眼，裹挟着一身压抑暴怒的信息素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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